言之有物

第 2516 期（2012 年 11 月 11 日）
◎　品蘭集　◎　文蘭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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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受傳統文學理論影響的作者，總會要求自己下筆是言之有物的，基督徒更常墮入文以載道的困局中。難怪創作風氣低落。

　　我不免疑惑，所謂言之有物，會不會是自己局限了自己。人能有多少卓見洞察呢﹖正所謂日光之下並無新事，絕對創新是很罕有的，我真不以為有多少人能夠常常提出精闢的見解。這並不等於我們可以廢話連篇，我只是覺得，抱着一定要言之有物的心，創作會很艱難。放開成見，一切的觀察、構思、組成都可以是可言之物。當然，講話的技巧語氣人人不同，此所以有些人說話時別人聽得津津有味，另一些人則叫人呵欠連天。寫為文字也是一樣，大家都在言同樣的物，有人能吸引你的眼球持續滾動，也有一些令人大打呵欠。如果是後者，要麼把它放進自己的抽屜，日後自己好生消受；要麼像錢鍾書所說，放在藥房架上，給失眠者一點安慰。

　　我曾做過一點實驗，孩子小時候，我跟她們玩說故事遊戲，一方隨便說出幾個詞語，另一方就得運用這幾個詞語講一個故事。不要以為這遊戲對兒童很難，只要詞語不是生僻難解，小孩子天馬行空，常常能講出不錯的故事。沒有言之有物的包袱，純粹創作先行，所得出來的小作品，並非沒有意義，有時候還饒有興味呢。有時候孩子連不上某一個詞語，來個硬拐彎，也有奇特之趣。

　　家中有小孩的人，我奉勸大家不要光坐在那裏等學校去教他們作文，一旦背負言之物的擔子，往往令創意之苗凋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