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識教育科的初心與香港教會的需要


2940 期(2020 年 12 月 27 日)
◎ 教會觸覺 ◎ 李志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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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言

  近日有關香港高中課程通識教育科的存廢與改革出現了很多討論。筆者過去在教育局工作的時候,曾參與新高中通識教育科的課程設計工作,對它的宗旨與初心比較了解,不論這科目的將來如何,它要達成的目標,對香港社會以至香港教會來說,都有繼續思考與尋索的價值。今蒙聯會出版部部長翁傳鏗牧師於十月的邀約,我願借此一角,談談通識教育科的初心及與教會的關係。

  為甚麼會有通識教育科

  踏進二十一世紀,因應互聯網發展帶來的急速轉變,整個世界也說是進入了全球一體化、知識型經濟與後工業社會等的時代。剛經歷過九七回歸、九八年的亞洲金融風暴、二千年左右的科網熱潮與泡沫爆破,和零三年的沙士疫症,香港社會普遍感到世界瞬息萬變,擔心學生今日在學校所學,未必有助他們在畢業後的社會謀生。通識科配合當時的課程改革「終身學習」的口號,就是要幫助學生在學校學到了未來在社會以至一生都可以受用的東西,通識教育科就成為所有學生在高中「必修必考」的學科了。

  釐定了課程內容,補足了學科課程沒涵蓋之處,學生應該用甚麼方法來學習呢?當日社會的另一個需要,就是學生要在眾多傳播媒體中(那時社交媒體仍未流行),學會辨別是非、識訛剔偽,而非盡信媒體之言。最佳的公民教育應該是教導學生明辨性思考(亦即批判性思考)。兼聽則明,通識科要求學生搜集多角度的資料,透過研習與討論,學會作獨立的判斷。這是終身有用的技能,讀書或工作,處事或對人,永遠都有用武之地。

  香港一直都是個多元化社會,但在通識科課程設計的時刻,壁壘未算分明。通識科希望能幫助學生明白在多元化社會中和而不同的重要性,懂得欣賞和尊重不同的文化和觀點,並學習處理相互衝突的價值觀。這是通識科課程的六大宗旨之一,期望學生在個人研習、同儕探究與小組討論中,在教師的引導底下,得以成就。

  從美國大選看通識科

  通識科的課程設計者在昔日也曾參考過美國的課程設計,特別是關於推動學生接納和擁抱多元主義的科目。美國的處境與香港不同,他們十分注重學校教育能夠讓年輕人在不同文化、種族、語言、膚色等的美國人,學會和平相處,能夠在文化多元、互相倚賴的世界中的民主社會,以公民的身分為了共同福祉作出有識見和理性的決定。

  美國的課程文件的確寫得很漂亮,但根深柢固的種族歧視、今年發生的「黑人的命也是命」運動和因總統大選而引來的紛爭與撕裂,課程的目標與良好願望顯然未能達成,香港的情況也不遑多讓。課程文件中的理想,到了落實的時候,總會出現不同程度的落差,公開考試又會將教學重點轉移,連教育局也管不了。「教又不聽、聽又不明、明又不做、做又做錯」這句俗語就說出了學校課程在落實時面對的層層困難。十五年前當通識科在醞釀與設計的時候,香港社會雖說多元,但總不及今日的撕裂。美國社會如是,香港社會如是。互相尊重、和平共處的課程目標似乎更遙遠。有學者指出這是由社交媒體的出現和它們特有的推送信息所造成的。它們造就了很多自我封閉、活在「同溫層」中的小圈子。在這種氛圍下,教會當然也不能獨善其身。

  耶穌以外的「知心友」

  有研究指出透過搜集臉書上的點讚和網頁瀏覽上的選擇,媒體可以很精準地知道個別用家的性格、信仰、喜好、消費狀況、黨派歸屬,甚至是內心的憎惡與恐懼,比父母以至配偶的瞭解更深入。在最近兩次的美國總統大選,研究指出候選人團隊藉着這些數據掌握了選民的基本傾向,接着就選擇不同的議題,並針對不同的人羣進行精準推送。更為關鍵的是,大量行為研究都表明相較於事實和數據,情緒對選民的影響更大。互聯網與社交媒體平台進行「專屬推送」(Darkpost),即除了平台之外的第三方根本無從知曉,這樣選民就好像被送入一個個特製的「信息繭房」,情緒就更客易被假新聞和陰謀論所操弄。如果在推送信息中再充分利用情緒化策略,自由選舉還剩下多少自由,確實值得探討。

  「後真相」時代與通識科

  雖然許多主流媒體都已加倍注重事實查證,但往往真相未曾得以澄清,假新聞的傳播已經環繞地球幾次了。再者,在立場先行的氛圍下,真相也吸引不了多少注意。社會對這最基本的防禦,就只有靠學校教育了。不論通識科如何作出改革,學生也需要自小培養對事實與真相的尊重,不但要能獨立思考與理性判斷,也要學懂與不同立場的人既可和平共處,也能冷靜討論、能彼此尊重也能團隊合作。學校課室始終是最佳的訓練場所,學校仍需要有相類似的課程。

  教會、神學院與通識科

  教會也是人的組合。去年的反修例事件對教會來說,的確帶來了不少衝擊,現在也是反思的時候了。在反修例的熱潮中,信徒對事件的討論、參與或抵制,都有多角度思考,能辨別是非、識訛剔偽嗎?對持不同立場的弟兄姊妹,有彼此尊重與接納嗎?聖經的價值觀與「普世價值」是否等同?若不然,信徒在實際情境下,如何作出抉擇?任由自己「被一切異教之風搖動,飄來飄去」嗎?

  在未來的日子,教會中人仍會分為不同顏色,此地是黃藍、他處是紅藍或者藍綠。再會有甚麼事件出現?會否帶來更大的撕裂?我們尚未可知。但倘若人們仍只肯留在自己的「同溫層」中,不願踏出資訊的「信息繭房」或「回音室」,我們的信仰在網媒的精準推送或專屬推送面前,可能仍是十分脆弱。上世紀二十年代在中國發生的反基督教運動,主要是口誅筆伐,假如今日基督教會再因種種原因受到攻擊,信徒如何面對從網絡推送而來的假消息、陰謀論、似是而非卻是「別的福音」?神學院在培訓教會工人與裝備信徒的課程上,是否都要加上獨立思考技能、聖經的價值觀及與不同政見者和諧共處等內容呢?當然,總會有人問:「神學院教授?他們是甚麼顏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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