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永遠的書

第 2691 期（2016 年 3 月 20 日）
◎　心靈絮語　◎　李碧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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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本評論家正宗白鳥在五十年代曾經對《楢山節考》一書有這樣的評價：「作者單以此作品足以名揚社會」並說此書堪稱為「人生永遠的書」，而那時候，該書作者深澤七郎還只是個新銳作家。

　　故事以民間傳統的棄老傳說為題材，講述發生在日本信州鄉下阿倫婆婆的故事。由於窮，沒有足夠糧食，那地方有個不成文規定，七十歲老人要由家人背到楢山上去等死。主角阿倫婆婆六十九歲了，為了讓兒孫衣食足夠，她先是主動敲掉自己的牙齒，繼而作好上山預備──邀請到過楢山的人喝酒，好教兒子背母親上山要遵守的規矩。

　　我先看今村昌平拍於一九八三年的電影，此片當年獲得康城影展的金棕櫚獎，然後再看原著中譯本。兩者各有特點，但同樣震撼人心，令人生出「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的感慨。原著寫於六十年前，電影拍於三十年前，如今看來，仍有現實意義。

　　今日社會不僅沒有楢山風俗，科學家甚至還在努力研究如何延長人的壽命，如何運用醫藥美容去延緩人的衰老，有人且揚言只要保養得宜，人應該可以活到一百二十歲，但我卻認為這反而是人類的悲劇。想想，人人長生不老，又或是老而不死，那有多恐怖？地球資源怎麼夠用？生老病死的規律一旦打破，地球豈不人滿之患？其他生物如何能活？人類，為甚麼要比其他動植物活得更長久？

　　其實，順應大自然就是最好。我們固然不強送老人去登山送死，但也不必以人為方法去挽留生命，正如傳道書所說：凡事都有定期，天下萬物皆有定時，生有時，死有時……人若充分享受生命裏的春夏秋冬，就是對生命最好的禮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