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無痕之時

第 2585 期（2014 年 3 月 9 日）
◎　品蘭集　◎　文蘭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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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次坐長途飛機，過了好幾個小時之後，窗外或漆黑一片，或是在一萬公尺以上的空間，光亮而沒有雲彩，只感到飛機機體微微的震動，讓你知道機件在運行，可是，沒有前進的感覺，不禁有一種疑幻疑真之情︰我們真的在前進嗎﹖

　　在陸地，我們靠觀測不動的東西，例如遠處的山，不遠處的建築物，以至附近的街道樓房，來知道自己正在移動。如果在茫茫的大海中航行，即或舉目不見任何陸地，極目只是水天一色，也可以看到船隻過後留下白色的航跡，知道它正在移動。惟有在高空，總有那麼一點超現實感覺。

　　最後，飛機接近目的地開始下降，穿越雲層，看見遠處的大地海洋，我總有一種回歸正常的感覺。沒有辦法，我是生於地上長於地上的生物，不慣脫離固有的視覺。即使知識上明白自己沒有翅膀卻已飛到天上，可以超越山之巔雲之上，但心靈就是不踏實——踏實一詞，正好說明人的限制。

　　我想天父也真的可憐我們，頭腦上明白，可是對非肉體的一切，總是疑幻疑真、欲迎還拒。沒有相對的觀測點，就茫茫然不知所措，只有儀表的指示和數據，說明你正確的方向和行動，不懂得按圖索驥的人，自是抓狂。人生的航程，有時也如那鐵鳥，飛到萬尺高空，只可靠已知的一切指引前進，卻是不能目睹已踏出的步伐，內心是平安，還是惴慄﹖真的人人不同，也是每個人自己要經歷的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