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ter L. Berger 在確定與否定之間


2282 期(2008 年 5 月 18 日)
◎ 與大師對話 ◎ 許立中

分享: 推特推介 Whatsapp 電郵推介 電郵 臉書推介 臉書 推特推介 推特
 

  「現代多元主義的處境產生不少焦慮與張力。而要逃避它們,可以有兩個相反的方向。其一是遁入一種虛假的確定性,另外就是對接近真理的可能性採取一種絕望的態度。這兩種逃避的形式今天在我們的周圍都屢見不鮮,其代表在不同的社會處境都稍有差異。每種正統主義都應許以更新的確定性去自我推銷:『來加入我們,你就會認識真理、知道如何生活,最棒的是,你會真正知道自己是誰。』當然,除了宗教之外,還有世俗的正統主義 ─ 更不用說科學的、政治的、美學的,和很多其他的(正統主義)。在宗教的範圍,從宗教社會學的數據可以清楚得知,出乎很多神學家和教會領袖所料,人們大量湧入的,是那些態度確定、堅持嚴謹的教義、行為要求嚴苛的群體。對比來說,允許不確定性、教義與行為守則寬鬆的宗教群體,則有困難留住他們的會友,更不要說去招攬新的。這實在沒有甚麼心理學上的奧妙。現代社會的不確定性令人感到疲累;能夠從這些不確定中釋放出來是極大的喜悅。倘若一個人能夠令自己降伏在這個或那個正統的群體─宗教的或是世俗的 ─ 所提供的確定性,那麼當中的喜悅是相當強烈的。我發覺自己無法接受任何這些提案;我並不論斷那些接受的人;我只是容許自己對他們接納的睿智稍有存疑,假如他們是現代人的話。

  「在這可能性的另一端,是那些遁入不同形式的虛無主義或極端相對主義的人;他們或是否定宗教的真理概念,或索性否定我們能夠達致真理的可能性。這本身也是令人釋然的,因為它同樣地將重擔解除掉。這種態度從開始就否認有任何重擔。倘若不存在任何客觀的真理,倘若宗教的主張都不過是對於無法爭辯的事物的主觀斷言,那麼就確實不存在任何重擔。…」

─ Peter L. Berger, “A Far Glory: The Quest for Faith in an Age of Credulity”, pp.18~19

  彼德貝爾格一九二九年生於奧地利的維也納,二戰後移居美國。在宗教上,他是路德會的會友;在學術上,他是波士頓大學文化、宗教及世界事務學院(前身為經濟文化研究院)的總監。作為一位知名的社會學家,貝爾格並沒有讓信仰與學術分家;對宗教作出社會學的研究和剖析,讓他對信仰作出如實的反思。他指出一個人對所謂現實(Reality)的想法,往往決定於他跟其所在的社會結構的交互作用,在主觀上是一種「社會的建構」(Social construction)。而宗教群體作為一個社群,信仰作為一種對現實的理解,對信徒來說當然有其適切的含意。

  曾經有一段時間,研究宗教的社會學家都以為宗教最終會被世俗化的巨浪所掩沒。但世俗化雖是一個全球性的趨勢,影響最深的主要仍然是北美洲和歐洲大陸較發達先進的國家;在發展中的第三世界,特別是回教及前共產主義國家,卻遇到了意想不到的阻力。到了八零年代末期,社會學家終於開始意識到,宗教(無論是新興的還是傳統的)不但依然健在,而且是愈發興旺。

  在另一方面,雖然宗教仍然是一股強大的社會動力,多元主義與全球化的趨勢已基本地扭轉了個人對信仰的體驗;宗教在傳統上享有的不可質疑性,無可避免地受到多元主義的衝擊,並且很多時被不同的意識形態及政治勢力所吸納和利用。這個情況在北美尤為明顯。

  貝爾格在前面指出了一個弔詭的實況,就是愈是保守和教條主義的宗教組織,反而愈能吸引信眾的追隨。畢竟現代人並不需要宗教去告訴他們生命的不確定性。事實上有時我們也會驚訝,一些在社會甚至學術上有相當成就的人,在信仰上卻可以出人意表地沒有任何知性的要求。但這種教條主義的確定性是「虛假」的,因為它至終是以強迫合模作為手段,去壓制合理的不同聲音。

  貝爾格相信,基督教傳統的核心是真理,這真理將透過與現代世俗性的多面型態,或強大的亞洲宗教傳統的相遇和神學的參與得以再次伸張。他不敢作出確實的預測,因為就算以一切現代社會學研究和分析的工具,放在十六世紀初的歐洲大陸,亦無法預計宗教改革運動的發生。但他保守地認為,「透過我們這個時代各樣的主張和論爭,可能會浮現出偉大和更新能力的宣講聲音。現在是一種靜止,並且已有好一段時間。隨著這靜止而來的,可能是打雷。」

  貝爾格承認,「社會學無法預測聖靈的動向。我們能夠做的,就只是跟隨我們的召喚。」  


【要聞】

【教會、機構短訊】

【教會之聲】

【時事透析】

【息息相關】

【時代講章】

【黃金歲月】

【羊圈守望】

【畫中有話】

【人間如話】

【誠心所願】

【教會今昔】

【教會語文漫談】

【畫出生命】

【文林】

【品蘭集】

【靈修果園】

【窩貼家庭】

【與大師對話】

【過渡人生】

【放眼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