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贖的旅程

第 2850 期（2019 年 4 月 7 日）
◎　阡陌上的邂逅　◎　黎海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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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球正在衰老，它是一個細胞不斷分裂。有個美麗新世界，人手不能造。」（可洛《鯨魚之城》）

　　香港作家可洛(梁偉洛)中篇小說《鯨魚之城》寫一羣出走的小人物，身體零件都出了問題，他們決定出海看鯨，展開一場救贖之旅。作者創造了童話空間，字裏行間充滿童趣。作品靈感來自一則新聞：二零零九年三月十八日迷途的座頭鯨出現於香港海域，三月二十九日失蹤。主角阿果在髮型屋做學徒成為髮型師；妹妹阿髮則熱愛教學，平生兩個願望：到世界各地去旅行，將來長大要創造美麗新世界。

　　阿果一天決定出海看座頭鯨。他認為座頭鯨多半是離家出走，跟他一樣，故同病相憐。他出走原因是跟爸爸起衝突。爸爸因開工不足就狂灌啤酒打媽媽。那晚他跟爸打起架來，爸破壞了他的模型和圖書，他因而出走。他住進阿木房子裏，阿木房子堆滿各種壞了的電器，他的工作是負責診斷把脈。阿木說，地球像一台不知不覺壞掉的電腦，他希望找出有問題的零件，讓地球繼續轉，永遠不會壞掉。阿果認識的朋友跟他一樣，身體零件顯然都出了問題，或跟人過不去，或跟自己過不去，或跟環境失了聯繫，迷失於茫茫人海。莉莉搞攝影，街坊都知道她住哪兒，偏她記不起自己住哪棟房子。莉莉患了健忘症，她的模特兒大粒痣則患了憂鬱症，牠經常惶恐不安沒胃口睡不着覺，對身邊事物失去興趣。阿安嗜愛逛商場，後來割脈住了醫院。菜檔老闆娘兒子阿呆會忽然在剪髮型屋門口對着海報上女模特兒站上幾個小時喃喃自語，「海報獨男」就這樣在網上傳開。阿髮後來發覺學生身體零件也出了問題。學生漸漸對文化、藝術、時事、玩具都不感興趣，除了考試、分數、答題技巧。

　　看鯨團成員包括莉莉、沖印店老闆米高、菜檔老闆娘呆媽、阿呆、阿髮、女傳道麗斯、清理垃圾的成叔、日夜不停工作的七十一店員波子等。阿木醫好無線電收發機，以為接通了外星人頻道，豈知是鯨魚叫聲。原來鯨魚召喚他。經過一些折騰大家上了船，船上共十二個成員。天將亮，鯨魚在離船頭不遠的海面浮上來嬉戲、噴水、搖尾巴。之後牠用力一撐躍出水面，在半空張開巨大的雙鰭，像劃個十字，再撲回海裏。水平線上一顆十字星出現，那是黎明晨星。鯨魚又噴了一次水，然後轉身朝向海灣出口游去。成員驚訝地看着牠從海裏慢慢上升懸浮半空，垂着尾巴胸鰭，朝向晨星方向飛去。鯨魚是艘宇海船！這回出走海上，每個人恍若經歷一次洗禮。阿呆恢復正常找工作去了。大粒痣的憂鬱症居然好了，牠返老還童，到處跑到處跳，嚇死許多蛇鼠蟲蟻。阿安參加愛麗斯的聚會，並發現自己的繪畫天分。莉莉居然能記住自己的住址。阿果離家出走四十天後回家了。旅行終點都是家。

　　觀鯨之旅成了生命蛻變之旅。鯨魚成了救贖象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