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口難言的貝貝

第 2839 期（2019 年 1 月 20 日）
◎　誰明宣子心　◎　早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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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貝貝愛說話，又愛笑，連陌生人都愛逗她玩，跟她說話，貝貝就像鸚鵡學舌，照單全收。貝貝過了一歲生日不久，便能用母語（廣東話）說出完整的句子，因人在異鄉，爸媽從小就教導貝貝兩個說話的原則：一、說話要有禮貌；二、見到異地人，就說異地話。但要從心所欲的運用第二，甚至第三種語言來表情達意，必須假以時日方成。貝貝愛說話，當遇上突發的情況，沒爸媽在旁，也會變得有口難言。

　　貝貝在幼稚園中是皮膚最白皙的孩子，雖然泰文不靈光，老師們對她特別有耐性，也引來同學的關注。一天，一個身形高大的男生欺負她，出於自衞，她立即張開嘴巴，用力咬了對方一口，對方知痛而退，貝貝第一次感到牙齒比說話重要，即使爸媽不完全同意。

　　三年泰文幼稚園生涯匆匆過去，貝貝轉到一間美語的國際小學唸小二。入學不久，便被安排到特別班上英文課，因她與同學的程度相差太遠。想不到的是，連游泳也不會，第一天上體育課，所有同學都按老師的指示，躍進水高至頸、碧藍的池水中，游到對岸。唯獨貝貝仍坐在原處，如巨人般的老師，涉水而至，二話不說，一手抱起貝貝，要把她丟進水中，貝貝情急之下，張大口，咬了「巨人」一口， 「巨人」把手一鬆，貝貝乘機逃跑，狂奔了十米，被另一個「巨人」——班主任抓住，不久，便放學回家。

　　翌日，媽媽如常送貝貝上學，平日學生會走到校長面前打招呼，今天，校長卻一反常態，見到貝貝，便箭步跑來，高聲的問貝媽（當然用英文），知不知昨天發生的事情？貝媽一頭霧水，兩母女相視不語，校長抽一抽貝貝的衣袖，質問貝貝：「為甚麼不把昨天的事告訴媽媽？」貝貝受驚了，媽媽輕聲地問貝貝，發生了甚麼事？貝貝用廣東話簡要的說了一次，校長不明白，說：「為甚麼不用英文說，不說英文，就不要來上學了！」貝貝急了，委屈的對媽媽說：「我不知『咬』這字的英文如何說。」於是媽媽用英語問貝貝：“Did you bit teacher yesterday？”貝貝聽明白了，便用英文把昨天的事說了一次，也向校長承諾以後不再咬人。媽媽也立即向校長道歉，校長似乎滿意了。上課鈴聲剛響，校長便叫貝貝去集隊，她走進校園，忽然停了下來，回頭看着媽媽，那鬱悶、不知如何是好的眼神，從未如斯令媽媽擔心過。

　　「咬人的貝貝」成了學校的頭條新聞，雖然貝貝已向體育老師和班主任道歉，可是，小息時，沒同學跟貝貝玩；上課分組，沒人願意和貝貝合作；男同學戲弄她、女同學遠離她；游泳課被隔離，正需要被接納的插班生，卻被拒絕和排斥，沒朋友，成了貝貝的夢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