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沙街頭的千千闕歌

第 2750 期（2017 年 5 月 7 日）
◎　城市心靈　◎　吳思源

　　匆匆幾天走訪湖南長沙，到過張家界和天門山，風景如畫但人頭湧湧，惟最後一晚住在長沙市中心，晚飯後到街上溜達，竟是相對寧靜，路寬行人卻不多。

　　走着走着，突然傳來一陣熟稔的歌聲，沿聲音望過去，只見一位中年男子拿着咪高峯在唱歌，是用半鹹淡的粵語唱陳慧嫺的手本名曲「千千闕歌」。地上貼了一大張紙，寫他的兒子受了意外弄致傷殘，但無錢做手術。

　　不論這男子說的是真是假，但他是唱得認真，感情也很豐富，吸引了一大羣人圍觀，人們也很慷慨，地上的皮篋很快就放滿了錢。

　　近二十年中國大陸變得很快，一些人適應不到自己一下子暴發起來，心理也許失去平衡，行為舉止尤令人側目。而內地人口太多，處處人潮如鯽，尤其是旅遊景點，得時不得時都擠滿了人，前呼後擁呼天搶地，有插隊的、有抽煙的、有吐痰的，有時見人潮中夾雜幾個「老外」，彷似天外來客，給那份驚天地泣鬼神的澎湃景象嚇得目瞪口呆，完全不知如何應對。

　　即或在張家界那「阿凡達式」的仙境，羊腸山徑擠滿了拖着篋的大媽大叔，那天剛好大霧瀰漫，煙雨濛濛，原本是畢生難遇的美境，但碰上絡繹不絕的千萬遊民，發揮着當年志願軍橫渡鴨綠江抗美援朝的氣魄，真叫人觸目驚心。

　　幸好一進入長沙市，新式建築物林立，馬路寛闊，秩序井然，路旁種滿樹木，亦多置有花叢盆景，行人相對悠然有禮，和張家界比起來竟是出奇的寧謐。

　　早前國內著名心理學家武志紅寫了《巨嬰國》一書，對國內新生代的國民性格作出嚴厲的批判，指出今日大部分國民的心理，仍停留在尚未成長的嬰兒期，事事不理別人，只顧滿足一己欲求。

　　同樣對近代國民性格缺點的鞭撻，至嚴厲者先後有魯迅和柏楊，說了都幾近一個世紀，究竟已到了「谷底」待反彈抑或繼續尋底，也是衆說紛紜。但今次在長沙街頭，親眼目睹眾多路人對行乞歌者仗義解囊，又無一人拿起手機拍照集郵，中國人始終還有希望。

【要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