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克哈特大師》

第 2659 期（2015 年 8 月 9 日）
◎　經典看人生　◎　許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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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甚麽是真理？真理是崇高到一個地步倘若上帝偏離其道而行，我將緊隨真理而放棄上帝。」

　　艾克哈特馮霍咸，《艾克哈特大師》

　　這裏當然只是一個假設性的論述。作為宇宙萬物的創始成終者，上帝是真理的定義者。沒有上帝的真理，或者沒有真理的上帝，就好像沒有角色的性格，或者沒有性格的角色那樣，都是不可思議的。上帝與真理互為表裏。上帝就是真理，而祂不能夠背負自己。

　　只是世代以來，人們卻往往企圖以上帝去審定真理，或者以真理去鑑別上帝。這背後是假設上帝只是一個武斷的暴君，行事的法則叫人完全無從猜測、無跡可尋；又或者真理是一個無始無終，起初這樣、現在這樣、以後也這樣，永無窮盡，獨立於一切而存在絕對尺度。

　　其實無論是信奉前者的宗教徒，或是信奉後者的真理追尋者，到最後大概都會發覺上帝並不是一個喜怒無常、陰晴不定的頑固老頭，而真理亦並非一套客觀抽象、以萬物為芻狗的無情法則。

　　在這樣的背景下，我們方能理解約翰福音那充滿哲學意味的序言：「宇宙最開初的時候，就已經有統攝一切的道理法則。這道理法則與上帝是同時存在的。這道理法則其實就是上帝。這道理法則在最開初的時候已經與上帝並存。世間一切事物，都是衍生自這道理法則。我們現今所理解的一切存在，沒有一樣不是衍生自這道理法則。這道理法則蘊含着生命。而這生命正構成了人存在的意義。」

　　當然，這樣的論述，對於信徒來說好像太過哲學性，對於真理的追尋者來說又好像太過玄。卻惟有這樣，才能使信徒免於落入一廂情願的主觀偏執，使哲思者不致困於虛幻的絕對迷思。

　　但這樣的想法，卻總是不受到純粹的宗教徒或哲學家歡迎。在宗教上，艾克哈特被視為神祕主義者。他那非傳統甚至是挑釁性的言論，往往跟當時普遍被接受的信仰相牴觸。艾克哈特最後被教宗約翰二十二世判定為異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