籬笆

第 2428 期（2011 年 3 月 6 日）
◎　品蘭集　◎　文蘭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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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有機會去非洲探訪，有一天去探望一戶農家，參觀完了他的養蜂埸，又去看他的農地。農戶住在山腰，我們就在山坡上上落落。

　　在山坡草地中間，立著一堵大概八尺十尺長的籬笆，說是籬笆，其實只不過是疏疏落落的一些樹枝，幾根橫幾根豎那樣組成。有同行朋友問︰這是甚麼？我畢竟年幼時在新界住過，於是告訴他︰這是籬笆。

　　籬笆？對方有點疑惑。它立在草地中間，四周空蕩蕩的，人與動物，隨時走過來穿過去。這與他所認識的籬笆不同。

　　那是民風不同。我挺欣賞那籬笆。它立在那裡，就是告訴人在這條界線以內，是某個家庭的地方。他們不用建圍牆，不用連綿不斷把自己的地方圍起來，去防止別人入侵，只須象徵性幾根樹枝，就可以讓人知所進退。這是何等淳樸誠實的民風。

　　童年時去探望住邊界附近的姑母，她帶我們上山採荔枝。我看到山坡上一棵又一棵的荔枝樹，果實纍纍，興奮極了，跑到一棵枝葉低垂的荔枝樹旁，打算摘果子。姑母阻止了我，說，那樹是別家的，這邊的樹才是我們的。整個山頭種滿荔枝樹，不用圍圈，無須釘告示牌，各人自然尊重他人的產業，自動自覺不逾矩。這就是當年淳樸厚道的日子。那時候的農戶，彼此耕地相連，也是插上幾根竹竿，就分清了界線。

　　說是世風日下也未嘗不可，今天我們不再看到這種君子之風。現在的人富裕得多，但所擁有的都要重重保護、處處設防。大廈要有高牆圍堵，還要裝上帶倒勾的鐵枝。一道閘後是另一道閘，電閘電眼密碼鎖，人人以為理所當然。現在沒有籬笆，只有圍牆，人心也築滿了牆，我們叫這做「進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