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26 期(2003 年 6 月 22 日) ◎ 人間如話 ◎ 李碧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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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上以作家敏感的筆觸,這樣分析豐田的內心世界:「豐田心中當然有一番糾葛......但卻無法唱反調......就像坐在高速行駛在陡峭斜坡上滾落下去的車子一樣。對他來說,已經沒有殘餘的勇氣和判斷力,能夠從裡面跳出來,並逃出正在面臨的毀滅結局。」
這正是問題所在。一個人-即使是知識分子-加入某種團體之後,也許是個人意志薄弱,也許是懶於思考,他立刻變得面目模糊,只能變成所屬團體的一分子,再沒有個人風格,更別說獨立思考,最終幹出盲目愚蠢的行為。
香港沙士事件同樣出現相似情況。當廣州發生搶購白醋和板藍根的時候,普通市民如我也能嗅到危險氣息,提高警覺而勸阻外國歸來朋友暫緩到大陸旅行;而特區政府高層卻連向內地了解情況也不敢提出,完全盲目信任廣東衛生局提供的疫情報告,這種軟弱表現令人費解。
在疫症爆發初期,威院醫護人員一個一個倒下,醫院高層警告疫症將爆發到社區,可是我們的局長卻仍然堅持爆發只限醫院內,直到淘大居民死了廿多人之後,才哽咽承認錯誤,可逝者卻無法復生。
局長原是醫生,若不精明能幹,他不可能官拜局長;但以他的醫療專業知識,竟不能體察情勢之危急,更無法預知後來惡果。只因為他身為三司十一局的一員,就像撒放沙林的豐田一樣,他坐上高速滾下坡的車子,他沒有跳車的勇氣,他失去了判斷力,所以既不能也不敢說出實話。
如果局長脊樑夠硬,如果他有「自反不縮,雖千萬人吾往矣」的道德勇氣,他便能做諤諤的一士,而香港也不致出現疫症一度失控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