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說不能

第 1989 期（2002 年 10 月 6 日）
◎　如情未了　◎　李碧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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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首民歌這樣唱：「藍藍的天空白雲飄，白雲下面馬兒跑，揮動著鞭兒走四方......」

　　多麼嚮往有朝一日，我也能揮動鞭子，策馬奔馳於廣闊無邊的草原上。可惜，天生畏高，甚麼騎馬、騎駱駝一律與我無緣；想不到，這次雲南之行，竟意外實現了策馬揚鞭的美夢。

　　因為遊覽香格里拉的碧塔海要從海拔四千公尺處步行下去，看完風景，可以選擇徒步回高地，也可選擇騎馬。我呢，想也甭想，早就立定主意步行，因為騎著馬上山這樣的高難度動作，豈是我等膽小如鼠之輩所能完成。唉！罷了，罷了，免得「嚇」死異鄉。

　　可是，遊碧塔海那天，天氣異常惡劣，一直下著時大時小的雨，步行下山的棧道由一根根大小不一的樹幹排成，真是一步一驚心，要不全神貫注，就會腳下一滑，成了個滾地葫蘆。於是，四十分鐘路程走了個多小時，走到目的地已累得要命，加上高原氣溫低，空氣稀薄，要再步行回高地，根本無此氣力，沒辦法，只好硬著頭皮排隊騎馬去。

　　一邊排隊，一邊擔心，還沒弄清楚怎麼回事，在混亂中，我被推上馬背。開始時，我緊張得死命抓緊馬背把手；忽然，一個念頭升起，如果此刻是逃難，我還有選擇餘地嗎？能夠活著騎馬便是恩賜，還怕甚麼？

　　說也奇怪，只是這一轉念，我克服了對騎在馬背的恐懼，竟能撐起傘子，非常英明神武地，在踏踏的馬蹄聲中，透過綿綿絲雨欣賞周遭景色。馬伕渾身泥巴，拖著馬兒踏在泥濘中，他是那麼專注和焦急，只因為如果能夠趕得上多走一轉，就可以多賺一點錢，

　　我忽然醒悟，於我，這趟旅程不過是「能與不能」的一次經歷；於馬伕，卻是每天都要面對的生存奮鬥，所以啊，莫說不能，莫說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