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者作為公眾神學家


3020 期(2022 年 7 月 10 日)
◎ 每月眉批 ◎ 施德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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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社會變得世俗化,並不是當他們完全放棄了宗教,而是當他們不再特別在意被它惹怒。」教會,耶穌的社羣,同樣面對變得世俗化的危機,而且往往在我們最不為意的地方:它對神職人員的理解。這並不是因為教會放棄了牧養的職分,而是他們不再覺得其神學特質有甚麼令人興奮之處或變得平易近人。牧師作為神學家這個想法 — 就是那個打開聖經,幫助人們理解上帝、世界和他們自己的人 — 已不再能夠令大多數教會成員的心在他們裏面「燃燒」(路二十四32)。

  太多的牧師為了一碗燉扁豆(創二十五20-34;來十二16)交換了他們與生俱來的天職:管理技能、策略性計畫、「領導」課程、治療技巧等等。不少會眾期望他們的牧師具備這些資格,而如果牧師有商業管理碩士學位,那當然更好。在這樣的情況下,新上任的牧師經常抱怨他們的神學院未能在「真正的事工」上裝備他們,也就不足為奇了。與此同時,神學院競相迎合新的期望,改革課程,導致神學在教會中更大的流失。

  這個故事很複雜,並且已經在別處被論述。基本要點是:神學或多或少地已被驅逐出耶路撒冷。神學既被流放,於是,教會對上帝的認識就更黯然無光。那片應許之地,就是上帝子民的凝聚,因此彷彿一片乾涸的焦土:一片浪費機會的土地,不再像過去那樣培育門徒。

  Kevin J. Vanhoozer and Owen Strachan, “The Pastor as Public Theologian”, Introduction, Grand Rapids: Baker Academic, 2015.

  曾幾何時,「神學院」對於一般信徒來說,是個莊嚴神聖、可望而不可及的超凡領域,必須確定某種特殊的呼召,並得到所屬教會的認可,方能進入其殿堂。而作為屬天國度與凡塵領域之間的中介,教會必須一方面緊握上主的心意和啟示,另一方面擁抱世人的需要和絕望,至令上主充沛的恩典,得以流向迷茫的眾生。

  其實自上世紀七十年代開始,西方福音派教會已醒覺到面對現代化的挑戰、新一代信徒的流失,教會必須急起直追,聆聽以及回應時代的思潮,讓上主恩典的啟示,成為一個真正值得選擇的出路。一些神學院在訓練工人之餘,更嘗試開闢路徑,訓練平信徒領袖,在其各自的領域上落實信仰。事實上當時也確曾出現過一批能夠回應時代、帶領新一代信徒的思想領袖和踐行者。

  只是隨着社會的安定繁榮,參與崇拜人數的增加,教會又慢慢將全副精力放在日常的會務事工,忙得不亦樂乎。而缺乏需要逼切回應的具體議題,神學則難免變得內向,流於理論與學術,既不特別令人感到興奮,有時更聽得人一頭霧水,不知所云。於是,神學也就無端地背負着鑽牛角尖、不切實際的象牙塔形象。這當然是完全不必。

  神學之所以必須和不可能過時,是因為它的任務,恰恰是要將上主的聖言,恆常地以當代人能夠明白的語言,點明信仰對具體時代處境的適切性和回應。因此按着實際職分的要求,牧師確實必須同時是一個神學家,否則他如何能夠「打開聖經,幫助人們理解上帝、世界和他們自己」?就像在以馬忤斯的路上,耶穌向兩個灰心喪氣的門徒講解他們所遇見而不明瞭的事,「從眾先知起,凡經上所指着自己的話都給他們講解明白」,以致他們事後不禁彼此說:「在路上,他和我們說話,給我們講解聖經的時候,我們的心豈不是火熱的嗎?」

  只可惜這明顯並不是今天的實況。為數不少的信徒,每個主日老老實實地坐在教會的條凳上,希望得到上主話語,滋潤飢渴的心靈。而上主的話語,卻往往得不到講者的「釋放」,仍舊被困鎖於重重複複的瑣言碎語之中,變得雞毛蒜皮。

  這有時當然也是雙方面的。我們所求於牧者的,是他入水能游、出水能跳,既有亮麗的學術認證、豐厚的行政經驗,也通曉各樣世俗的事務。在平安穩妥的日子,神學或許派不上甚麼用場;講道內容的水分再高,也不過是半句鐘的事。

  只是當時代與社會經歷重大的轉變,舊有對宇宙人生的認識和解釋,在新的形勢下變得支離破碎,連帶信仰亦似乎失去招架的能力。這個時候,我們想起那被流放多時的神學。我們需要重新從神學的角度去反思信仰,在一片荒涼中重新發現上帝的心意,重新發現教會存在的時代意義。 


【要聞】

【教會、機構短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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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誠心所願】

【釋經講道】

【光影留痕】

【城市心靈】

【心靈絮語】

【每月眉批】

【牧心世情】

【珠峰南麓譯經記】

【生命教育】

【畫出深情】

【窮遊非洲未必窮】

【解讀綜合症】

【連載小說《捨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