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張不像貝蒂的美人照,甄曉易想像可豐富了:伯克的媽媽?舊情人?但很快又覺得自己有點不敬,可她就這副性子,仗着和人家熟絡,說話就會毫不掩飾。
伯克笑咪咪地伸手摸摸短而整齊的灰白色小鬍鬚:「啊,天娜,我們的Goddaughter。」教女?她的腦袋又飛速運轉起來,到底跟中國人的乾女兒有啥區別?但這回不敢亂猜了。
貝蒂剛從廚房出來,看她一臉迷惘,走到身旁輕聲解說:「天娜是伯克一位戰友的女兒,我倆是她的Godparents(教父母)……」伯克翻到相冊另一頁,上面幾張發黃的黑白照片,背景是教堂,年輕秀美的貝蒂兩只大眼睛炯炯有神,雙手挽着懷抱着一個女嬰的伯克,他的頭髮比現在濃密,嘴唇上方那一抹小鬍子是深色的。「你看,這是在參加嬰兒水禮,她早逝的父親信天主教。」伯克的語調有些憂鬱。
曉易有些忐忑,欲言又止,佯裝埋頭看照片,好一會兒才猶豫地問:「那麼,您們……是天主教徒?」
「噢,我倆……不上教堂,」貝蒂搖搖頭,很快翻到下一頁,「天娜已經長大,在隔壁州成家生子了,我們倆每年暑假都去看她,和他們住上兩三個星期很開心呢。」
伯克在旁咧口一笑,又開始講解其他照片在哪裏拍攝,當時發生過甚麼事,全都娓娓道來。他退休前一直是美聯社記者,採訪過多少名人雅士,報道過多少新聞事件,也拍過很多珍貴的照片。甚麼瑪麗蓮夢露、達賴喇嘛、全美棒球冠軍隊明星球員、歌劇家,在他口中的祕聞逸事如數家珍。其實老先生肚子裏裝滿了寶貝,除了歌劇欣賞和棒球賽之外,這些都是他最愛談的事情呢。
可惜啊,小不點一心只想畢業,腦袋這頭裝入會計學,那邊要塞進經濟學,還得見縫插針地吸收金融管理……那些有趣的人和事,無論老先生講得多麼眉飛色舞,於她全都像水過鴨子背。雖然總能嘻哈搭訕,但捧起課本之後便煙消雲散,就連上個月跟隨伯克去劇院觀賞的經典歌劇啥主題都忘了。如果伯克發覺一番心意如同對牛彈琴,恐怕挺難過的,幸好她嘴上還說得出他重複最多的劇作家名字:瓦格納(Heinrich Leopold Wagner)。
然而,天娜的事她卻難以忘懷,那天臨走還說:「我覺得天娜有您們真是幸運喔,有機會我也想見她呢。」這話倒是真心的,天娜在相片中確實很可愛。儘管還是不清楚教女算不算乾女兒,但也不敢問,反正就是覺得兩老把她當女兒。然而,她居然莫名其妙地感到酸溜溜。
(下期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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