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過死亡幽谷

第 2882 期（2019 年 11 月 17 日）
◎　文林　◎　陳家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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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年六月，我們最擔心的事發生了，母親在家中跌倒！當時菲傭在廚房打點，母親想去洗手間，但腿一軟，便跌在地上，翌日痛楚加劇，往樓下跌打醫館求診，醫師把母親送去照X光，發覺有骨折現象，急忙通知我們。

　　我們把她送往急症室，證實盤骨骨折，醫生建議做手術，母親身分證件是九十八歲，實齡卻是一百歲，高齡手術恐有風險，徵詢過醫生好友後，終決定讓她接受手術。

　　醫生表示出院後，家居需要預備有欄杆的護理床，防止她獨自下床。由於改裝整頓需時，醫院床位又短缺，建議母親到老人院暫住，還把兩間老人院地址告訴我，着我去視察環境。老人院聲明，由於人手不足，像母親這樣高危的院友，必須穿著緊身約束衣，才可入住。當然我們都不太接受。

　　在港與在美國的兄姊，立刻成立了手機組羣，商討各種出院後安排。首先要處理是家居的雜物，母親一向節儉，居住單位的家具，還是上一手業主遺留的，已用了三、四十年，她有很多衣物已不合穿，仍然保留着。趁着母親住院期間，姐姐請來工人，把所有舊家具丟掉，又檢閱衣物，只留下合穿的，其他送往救世軍。

　　我負責購置護理床、輪椅、便廁椅、學行架、手杖。買護理床時，要量度大廈電梯闊度和高度，買便廁椅要量度坐廁高度及闊度，香港家居面積狹小，購置時，價格並不是最重要，尺寸才是最關鍵。感恩的是一切進行順利，一星期內，幾乎全屋裝置都已就緒；菲傭亦趁機把牆身油髹翻新。醫院派了職業治療師來家中檢核，亦認為可以安居，所以無需中途入住院舍，可在出院後直接回家休養。

　　母親的康復過程順利，她意志力極強，為了可以走路，手術隔天，她便下床忍痛學行，其中有些波折，就是出院後，她有好幾天神志非常混亂，我們去探望她時，她錯誤地認為自己身處內地，被家人拋棄，苦苦哀求我們帶她回香港。徵詢了醫生好友，建議送入醫院，希望得到老人精神科的診治，經過一輪商討，最後，我力排眾議，把母親再次送院，幸而住院後情況好轉，母親神志清醒過來。

　　整個過程中，雖然忙亂，兄弟姊妹之間意見亦不一致，但主所賜的平安，深深的保護我的情緒，當我在工作時經常默禱，讓自己浸淫在主的恩典中，其中有兩個朋友聚會，尤其令我難忘，一是港大楊健明教授演講廳命名感恩會，師友雲集，讚美詩歌動聽。另一是和剛完成博士論文的何志滌牧師會面，他為母親康復禱告。基督徒團契的同事，亦在禱告中支持我們一家，使我有力量應付平日的工作。

　　母親的照顧者非常盡責，令我們十分放心，母親的聽力和視力都退化至幾乎零，言語的能力亦逐漸減弱，有時候認不出我們，但每次和她禱告，她都有意識地回應「阿們」。聖經中應許，即使我們年老，主的愛都不會離開我們，在母親身上，我看見上帝的慈愛，隱隱然相信將來我亦會得到上帝的看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