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的告別

第 2860 期（2019 年 6 月 16 日）
◎　城市心靈　◎　吳思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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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敬愛的楊伍秀嫻師母，完成了上主交付她的一切責任，上月中旬睡夢中安靜地返回天家，就正如她的一生，做任何事情都是默默的耕耘。

　　她的兒子玄熹在安息禮上述說母親生平，令我回想起差不多四十年前在中文大學崇基神學樓的老師宿舍見到他們一家，那時玄熹才得五、六歲，還有妹妹玄風。後來楊牧谷牧師因某些緣故黯然離開了神學組，他們搬到沙田居住。猶記得我和太太曾到他的新居吃晚飯，牧師親自下廚烤了一隻雞。那是楊牧師一家人比較艱難的日子。

　　人素常認識以至仰慕才華洋溢的楊牧谷牧師，他無疑是華人教會的奇葩，講道了得，著作等身；惟在他背後的楊師母秀嫻女士，其實也極不平凡。玄熹說十八年前一家四口赴英旅遊，原本是快樂之旅，意想不到楊牧師因急病不幸客死異鄉，他和妹妹當時才二十歲出頭，母親就一個人支撐着，辦妥各樣事情，還要安撫兒女，她一路出奇的平靜，在眾人面前沒流過一滴眼淚。

　　楊牧師常在講道及著作中稱許太太，每次他都是親密地直叫其名字秀嫻（現時香港不少牧師叫自己的太太做「師母」，大錯特錯也）。他常說對不起她，因初出道時收入微薄，拍拖時只到燒臘店吃叉雞飯和例湯；結婚時更是草草了事，連婚紗也欠奉；婚後不久赴英國唸神學，在天寒地凍的愛丁堡住在沒有暖氣設備的地窖，吃的是超市過時變了味的雞肉。他說一生最感激的就是太太秀嫻，永遠站在他身邊支持他。

　　十多年來，楊師母在不同方面完成了楊牧師的所有遺志，楊牧谷牧師基金會也在今年二月正式結束，而兩位兒女亦已長大先後結婚了。就在今年五月母親節之後不久，在一個尋常的夜晚，師母就在睡夢中安靜地告別了人世。

　　我記得楊牧師癌病初癒後，約莫在九七年初，我約他在太子道「更新資源」機構附近的太子餐廳午膳。我準時在一時正抵達，他看看手錶，笑着說：「思源，你真準時，像科學家一樣。」楊牧師就是這麼一位做任何事都務求精確、一絲不苟的人。我相信楊師母選擇在完成了所有責任後回到他身邊，楊牧師也是這樣的迎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