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1的眼淚

第 2664 期（2015 年 9 月 13 日）
◎　爸爸劉言　◎　劉國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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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零零一年九月十一日紐約世貿中心遭到恐怖襲擊，舉世驚懼，看着兩幢摩天大樓瞬間粉碎，活埋以千計生命，震驚、恐懼、憤怒、傷痛，剎那間湧上心頭，成年人看見如此事件，尚且不易招架，何況稚子？

　　事發當天我正身處南韓首爾，早上起來並沒有開電視觀看新聞，反倒是下樓往酒店餐廳吃早餐時，看見不少顧客圍攏電視機前，神色凝重，我心生好奇就走上前看個究竟⋯⋯當然，我也來不及反應，登時呆住。

　　由於美國東岸與東亞區時差，知道恐襲事件已發生多個小時。我馬上致電回香港的家，太太表示很震驚，我胡亂安慰一番之後，關心仍未就學的稚子有沒有收看。我家孩子思維發展比同齡孩童略快一點，未及三歲就已經喜歡看電視新聞，在他學前時期，我家都慣於早上時間，安排讓孩子看晨早電視新聞。

　　孩子沒有錯過這段驚世新聞。太太選擇繼續讓孩子觀看電視，卻擁着他，邊看邊說。我一直相信母親可以成為出色的輔導員。太太除了細心、謹慎地觀察孩子的反應和心理狀態，也以情以理，讓孩子從電視影像中，擴展出多角度的思考，也塑造他的憐憫之心。「孩子十分專注地看，我陪伴他邊看邊說，他問了幾個問題，看着看着，他流出淚來。」太太在長途電話對話中跟我說。「是他懼怕嗎？」我緊張地問。「不，他傷心！」

　　前幾天跟少年孩子談到這十四年前的一幕：「你記得當時你哭過麼？」「記得！」孩子回得爽快。「為甚麼哭？」「我看見有幾個人從大廈高層飛躍而下，覺得他們好慘，整件事都好慘。」三歲的他剛學懂了一個英文字HOPE，但這是孩子第一次看見「絕望」是怎麼回事。

　　他哭了，與哀哭的人同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