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裝男

第 2295 期（2008 年 8 月 17 日）
◎　游離小說　◎　林沙

　　中年西裝男，戴副老實眼鏡，頭髮微曲，拿著一本黑色記事簿，驟眼看來，一派專業人士的斯文模樣。平日早上十一時左右，他都會出現在這座商場的自助咖啡店，坐在雜誌架旁邊的開放式座位讀報。

　　這個時間的客人不多，但報紙總是供不應求，因為純粹在店裡享受冷氣消磨時間的閒人也不少，其中多數是上了年紀的伯伯或買完菜的中年阿太，只要膽子夠大不怕店員冷眼的話，大可在此消磨一個半個小時，反正是非繁忙時間，店員也不太理會。

　　這天，報紙架上如常沒有報紙，西裝男隨便找了個座位，等了一會，或許有一分鐘吧，已顯得極不耐煩，四處張望。然後他走到一個中年太太旁邊，嚴正地向她說：「你有沒有在此消費？」太太尷尬地搖搖頭，他也一臉嚴肅地搖搖頭：「那不行！你不能看這裡的報紙。」話未說完，已伸出手「搶」去太太手上的報紙，太太嚇得即時彈起，挽著幾袋（食送）菜像做了壞事一樣拔足即逃。西裝男若無其事地翻閱那份方向報，不夠十分鐘便離開了。他當然也沒有在此消費。

　　第二天，西裝男又出現了。這次連等的時間也省回，一眼看到在讀方向報的光頭阿伯，就走到他旁邊坐下：「你有沒有在此消費？」阿伯厲了他一眼，「又如何？」西裝男用同樣的花招：「沒消費不能看這裡的報紙。」阿伯豈是善男信女：「有這樣的規矩嗎？沒聽過喎！」其他客人都像看好戲一樣等著劇情發展。西裝男硬著頭皮坐在阿伯對面，阿伯雖不憤也給他弄得混身不自在，呯呯呯的翻完報紙，氣沖沖地放回報紙架，唸諗有詞：哪有這樣的規矩……

　　西裝男仍若無其事地取回方向報，翻了十分鐘，拿起記事簿，離開咖啡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