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雞取卵

第 2058 期（2004 年 2 月 1 日）
◎　人間如話　◎　李碧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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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性喜歡遨遊山水，近年每逢假期便往大陸跑，原意是看那看不盡的山山水水，可是附帶的卻看到不少旅遊怪現象，譬如購物。導遊帶旅客購物本屬平常，奇怪的是不管往那兒去：或是魚米之鄉的江南，或是駿馬西風的塞北，都不離賣四樣寶：玉石、水晶、珍珠和茶葉。

　　或者說，雲南靠近緬甸當然賣翡翠，但華東呢？新疆呢？為甚麼應該盛產白玉的和田照樣推銷綠玉？若果說太湖的淡水養珠聞名遐邇，那海南賣的又是哪個海域養的珍珠？還有一次又一次永遠試不完的所謂名茶：偏不是一般茶客所愛的普洱烏龍，而是能不能稱得上茶也成疑問的甚麼苦丁、蘭貴人。

　　其實，國家旅遊局諸公應該鼓勵民間發展每個地方有代表性的產品，要能突顯地方特色，像泥人雕塑、紙刻工藝、湘繡蘇繡等等，而不是由財團承包硬銷的貨色。說實在，有幾多遊人真要在匆匆旅途中購買珠寶首飾？都不過想買一點紀念品或者有地方特色的土特產而已。

　　最近聞說，國內旅遊單位實行承包制，導遊都成了個體戶，他們向公司承判旅團，公司不但不付薪金，還要收取承判費用。導遊因為盈虧自負，於是惟有各顯神通！盡量帶旅客購物，從中賺取最多佣金，否則便白做一場。

　　怪不得，最近遊海南，令遊人緬懷唏噓的海瑞墓時限是十五分鐘，而珍珠館、水晶館則全無時限，任君「慢」遊，只因為，逗留時間愈久，導遊賺取高佣金的機會愈高。

　　如此殺雞取卵，總叫我想起孟夫子千百年前對梁惠王說的話：「上下交征利，則國危矣。」能不令人唏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