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提‧免提

第 1962 期（2002 年 3 月 31 日）
◎　如情未了　◎　李碧如

分享： Whatsapp 電郵 臉書
 

　　現在，幾乎人手一部手提電話，許多小學生的書包也放了一部，學校欲禁無從。據說是父母為方便和孩子保持聯絡，實際上，是孩子太嬌氣寶貝，從前沒有手提電話，多的是自行上學放學的孩子，也不見得就會走失。

　　有人說，進入資訊年代，手機是必須品，大趨勢是以手機上網，不論何時何地都能成為「網中人」，這樣才能響應24/7～一周七天，一天二十四小時的新口號。

　　於是，在地鐵車廂，在劇院音樂廳，在電影院，在教堂，甚至在公共洗手間內，我們無端成了竊聽者。那些通話者或高談闊論，或喁喁細語，就那樣天長地久絮絮叨叨地講個不休。

　　曾經在公車上聽一位女士從上車講到下車，足有半小時，盡是閨中瑣事，東家長西家短的閒聊，好幾次，我有勸她回家再談的衝動。另外一次，一位中年婦女，在電話中大罵某人，從那人如何私德敗壞，如何不勤做家務，如何對不起翁姑，逐一細數，直到我下車，她還未把那人的缺點盡數。

　　有一次，獨自一人走過金鐘廊天橋，準備向中環方向走去，只見天橋上有個男子高聲地自言自語，嚇了一跳，正思量是否瘋漢，猶豫著應否繼續前行，卻見他忽地哈哈大笑，原來耳邊有個免提電話，正在和人通話。那是第一次，以後再見同類人，我會先看看他的耳朵才作判斷。

　　每次看見這些人，我都會發奇想，他們和瘋子之間，其實頗有雷同。瘋子看似自言自語，其實是跟他眼中的幻覺對象在對話，只是旁人看不到他所看到的罷了。而免提電話的通話人豈不也是跟一個我們看不到的人在通話麼？

　　正如魯迅「狂人日記」中的狂人所言，我看你們才是真正的癲狂呢！這，真是個愈來愈瘋狂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