遐想，在至高處 （三）

第 1934 期（2001 年 9 月 16 日）
◎　如情未了　◎　李碧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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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藏之旅，不過短短八天，所見所聞，卻足以引人遐想再三。

　　在布達拉宮看到的朝拜者可以用衣衫襤褸來形容。雖說一生只洗三次澡的風俗已大抵取消，但高原氣候日夜溫差相距甚遠，早晚氣溫徘徊十度以下，在沒有暖氣裝置情況下洗澡，不冷成肺炎幾希，所以藏人大概不會天天洗澡，加上他們愛用酥油，那氣味極濃，聞之令人暈眩。

　　藏民多愛編長髮，尤愛在辮子上加彩帶佩襯，不大可能天天清洗梳理，於是那頭髮看來便像結成一塊似的，即或不成蚤子溫床，也覺骯髒。

　　多數藏民生存的目的似乎只為參神，其餘事情不過附帶而已，因此對萬事都無所謂，這種生活態度，說得好是隨遇而安樂天知命，換個角度卻是不思進取，固步自封。

　　譬如說，拉薩到處都是蒼蠅，即使乘坐飛機，機艙內也有兩兩三三的蒼蠅伴隨飛行，成為一大特色。可他們的理由是佛家不殺生。奇怪的是既能殺牛殺羊以維持生命，為何獨不能殺那傳播疾病的蒼蠅。

　　藏人一天到晚不是轉動手上法輪，就是到轉經路上手推經筒，又或是五體投地式參拜，導遊說這是積功德，皆因他們的盼望在來生，吃苦便是積德，今生愈苦來生愈好。他們當中有行乞者，據說行乞所得亦用來捐給寺廟，極少據為己有。難怪他們的寺廟金碧輝煌，佛像鑲滿珍珠寶石，通體黃金打造，而老百姓由家居到衣著都簡陋異常。

　　輕看今生使藏民不貪戀塵世物質，而且逆來順受，成了最好統治的順民。有人說，在生活條件極其惡劣的高原地帶，人若不崇尚簡樸，寄情信仰，冀盼來生，早活不下去了。

　　每想到，這樣的人生，究竟是消極抑或積極，總叫我惘然悵然，陷入沈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