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旅途

第 1903 期（2001 年 2 月 11 日）
◎　如情未了　◎　李碧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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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則查窪溝、日則溝、樹正溝、樹正群海這些美麗的名字，都是九寨溝裡的著名風景區，可是她們給我的印象，反不如旅途中，沿岷江經過的疊溪海子，海子是藏文裡湖泊的意思，這個湖的美麗，是因為她包含的悲情觸動人的心弦。

　　據導遊解說，這裡原是一個熱鬧繁華的市鎮，在一次深夜發生的大地震中，整個鎮連同她的居民在酣睡中沈入湖底，所有人都長埋湖底，無一生還。

　　這並不是遠古發生的事故，是八十年代的新聞，只是，誰會關心遠在四川山區發生的一次地震？即使是唐山大地震，若不是文字紀綠成了中學教科書課文，人們早已忘記那悲劇了，時間最無情，再大的悲哀，也會因年日久遠而化成淡淡的哀愁。

　　站在山頭，俯看碧綠清澈的湖水，溫煦的陽光映照水面，泛起如千萬顆金鑽似的閃爍，一切如斯平靜，微風輕吹，彷彿告訴我，即使悲劇，仍要保持莊嚴和美麗。

　　天氣很冷，上峨眉的途中，車子要停下來，在輪胎上加上鐵鏈才能繼續前進，漫山蒼松，偶爾從枝幹飄下朵朵積雪，那種美，不免帶點淒涼。

　　司機在車上播放光碟，介紹九寨景色，看多了，倒真有點膩，不如抬頭細看窗外景色，心裡不禁嘀咕：峨眉以秀著名，放著眼前美景不看，去看甚麼光碟？忽然，耳畔響起一陣熟悉的樂曲，咦，是「奇異恩典」！

　　一剎那，窗外好像添加了一層色彩，景色跟先前彷彿完全不同，車子乘風似的在山路上迂迴前進，音樂天衣無縫地配合著，這是從天而來的樂韻，這該是天籟！真的，窗外的藍天白雪，蒼松翠柏，無一不訴說著造物者最奇異的恩典，怪不得詩人要向山舉目，只為巍巍高山，最能蕩滌情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