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於原本」抑或「老調重彈」

第 3029 期（2022 年 9 月 11 日）
◎　每月眉批　◎　施德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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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聲明的必要

　　有必要為基督教信息的內容作出一個聲明。有必要，是因為教會之所以是教會，並不在於它作為一個滿足宗教需要的技術性組織，而在於一個共同的信條。只有當教會能夠說出那連結和推動它的是甚麼，它才是一個肩負着使命的教會。只有當教會能夠向世界展示，他們是憑着一個共同的信念去追尋他們的使命，他們才能一起向世界推動他們的事工：就是一個世界能夠藉以評估教會活動的信念。

　　另一方面，就在我們尋索這信仰最基要的認信，我們必須明白，這樣一個信條，是可以建基於範圍相當廣闊的起點，並且展現出非常不同的特性。那是根源自基督教歷史的複雜性，及其相關傳統的多樣性；根源自基督教神學的廣闊範圍；以及根源自那制定並接受基督教信條的高度微妙的知識環境。基督教信仰的基本表述，甚至可能不止一種。不同表述的分歧並不至於分裂教會，而只要遵守兩個準則，也毋需將它們提升為單一形式的文字。首先，人類完全依靠耶穌來獲得他們「救恩」的歷史保證，這一點絕對不能削弱（無論我們怎樣去理解這個詞）。其次（因為再沒有其他依靠耶穌的可能），我們必須承認，我們依靠耶穌的歷史傳承是根本和必要的。

　　一個歷史中的聲明

　　當我們就基督教信息作出基本聲明時，我們必須記住，它必須針對受眾的真實情況，而這種情況，無論是個人的還是集體的，都是歷史的一部分，因此是恆常轉變的。

　　當然，相信基督教信息總能找到它的聽眾（因應傳達者的忠誠和歷史之主不可估量的安排）是信息的一個基本部分。另一方面，這意味着基督教信息必須不只是表面地考慮聽眾的實際情況，而當它這樣做的時候，並不會危及其信息的本質意義。

　　基督教信息的真實性和賦予生命的正統性，有一個重要標準，就是它能夠不僅僅單調地重複舊有的公式。單調，是表明它並沒有考慮聽眾歷史處境的轉變。今天很多教會官方認為適合於宣講基督教信息的許多東西，並不符合這個標準。

　　~Karl Rahner, “The Religious Life Today”, pp.2-4, London: Burns & Oates, 1977.

　　基督徒傳福音，是因為他們相信，依靠耶穌，是人獲得「救恩」的歷史憑證，是上帝進入歷史的具體表彰。而教會在這信息的承傳上，是根本和必要的。

　　為了堅持教會特殊的身分和使命，不少傳統教會在這信息的傳遞上，是寸步不讓的。意思是昨天、今天到明天（或許直到永遠），他們對福音信息的表達，都是一點一劃不敢怠慢的；他們唯恐任何信息的適配(adaptation)，都會扭曲信仰的原意，以「人的意思」去取代「上帝的意思」。到一個地步，當語意和語境隨着時代不斷改變，而原本的文字，已無法被當代人所掌握和理解，他們仍舊堅持最原初所承傳的福音公式。只是他們以為最「原初」、正統的公式，其實已經不知在歷史中被翻了多少遍。

　　傳統教會強調「純正信仰」。但正如作者所言，基於基督教歷史的複雜性，並當初制定、傳承教義的文化環境，使得「基督教信仰的基本表述，甚至可能不止一種。」

　　從使徒時代開始，福音的種子散落在不同的文化土壤，形成不同的流派和分支。這是一個無可爭議的歷史事實。道成肉身住在人間，就註定永恆的道無法堅持一個單一的文化面貌。因此，信仰的「潔癖」，其實完全不能保證信仰的「純度」。

　　而在眾多表述的分歧中，作者認為，只要合符一個準則，就能保住教會這特殊的身分：耶穌是人類獲得「救恩」的歷史保證；而因為再沒有其他依靠耶穌基督的可能，教會對這信息的承傳，是根本和必要的。

　　作者相信，基督教的信息總能夠找到它的聽眾，意思是它適切於任何的時代和文化。然而，教會對世界若缺乏認同，彷彿人世間一切的殘破與不堪，都與自己無涉，卻無論如何難以建立這溝通的橋梁。

　　信徒不僅是「策略性」地考慮聽眾的實際情況，以收「統戰」吸納的目的，而是效法基督的「成為肉身」，感同身受地進入受眾的存在處境，以彰顯福音的適切性。作者認為，這樣做不但不會危及其信息的本質意義，更能直指受眾的心靈。

　　不斷老調重彈，猶如鸚鵡學舌；就像那又懶又惡的僕人，不思進取，將主人所交付的財寶埋在地裏，到主人回來的時候，再原封不動挖出來，還將自己的怠惰合理化為忠心的表現！也是因為這個緣故，作者認為，「今天很多教會官方認為適合於宣講基督教信息的許多東西，並不符合這個標準。」這樣的話，教會今天若找不到聽眾，又能怪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