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船仔

第 2945 期（2021 年 1 月 31 日）
◎　城市心靈　◎　吳思源

分享： Whatsapp 電郵 臉書 推特
 

　　著名作家巴金，一九三三年路過香港時，曾寫下《香港之夜》一篇短文，讚頌香港的夜景。

　　「我們搭小火輪去廣州。晚上十點鐘船離開了香港。

　　開船的時候，朋友洪在艙外喚我。我走出艙去，便聽見洪說：『香港的夜很美，你不可不看。』

　　我站在艙外，身子靠着干，望着漸漸退去的香港。

　　巴金用了「小火輪」這個名詞，令我想起小時候坐渡輪橫渡維多利亞港，那時父親總喜歡叫渡輪做「火船」或者 「火船仔」。

　　六、七十年代還未有海底隧道，遑論有地下鐵路，那日子往來港九兩地惟靠渡海小輪。當時除了有天星渡輪由尖沙嘴往來中環，也有油麻地渡輪往來佐敦道至灣仔，及九龍城至北角，記憶中還有旺角(以至深水埗) 至灣仔。

　　「海是黑的，天也是黑的。天上有些星星，但大半都不明亮。只有對面的香港成了萬顆星點的聚合。

　　「山上有燈，街上有燈，建築物上有燈。每一盞就像一顆星，在我的肉眼裏它比星星更亮。它們密密麻麻地排列着，像是一座星的山，放射着萬丈光芒的星的山。」

　　巴金筆下的香港夜景，我們有幸在六、七十年代渡海時仍有這份驚喜。今日香港人生活匆忙，分秒必爭，已甚少坐渡輪，由此亦看不到巴金眼中的彷彿像一座星的山。

　　只是巴金所說的「小火輪」，勾起我想到父親口中的「火船仔」，那畢竟是很美好的童年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