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詩人遇上光

第 2863 期（2019 年 7 月 7 日）
◎　阡陌上的邂逅　◎　黎海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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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祢的光中，我們必得見光。」(大衞）

　　 「我相信基督教，就如我相信太陽升起。並非因為我看見了太陽，而是若不藉着它，我就甚麼也看不見。」這是魯益師（C.S.Lewis）的名言。若沒有日光，我們的肉眼根本看不見任何東西。照樣若不藉着啟示的光，我們的靈也必無法認識神。正如詩人大衞宣示的，除非在上帝光中，我們無法得見光。安妮狄勒德說：「光，不論它是分子還是波浪，都有一種力量：你揚起巨帆就乘光而去。」在安妮狄勒德科學認知裏，她知道光有二性，既是粒子，亦是電𥔵波，充滿能量。在她詩性的體驗裏，光可是巨帆，能載着她心靈的羽翼高飛。

　　夏天傍晚，太陽低低掛在天邊，安妮坐在桐葉楓橋上，背後是夕陽。一條又一條銀魚倏地轉身逆泳，一閃，太陽從牠銀色的側邊射出光芒。一閃，像薄如蟬翼的刀片金光。然後她注意到一點一點的光，類似淺色花瓣，從她腳下溪面漂浮過去。她不經意望向自己的帽緣，看見了一片新天地。她看見一圈圈的光滾過來滾過去，世界無聲而完美。安妮發覺她像隻裝滿了酒的新皮袋，光、空氣、水，已在她體內融合為一。她走入詩境：「我吸進像光一般的空氣，我看見水一般的光。我是一座噴泉的噴口，溪水不斷注入；我是靈氣，秋風中的一片葉子；我是雪片般的肉、羽毛、骨頭。」

　　普遍啟示（Generai Revelation）的恩典給日光之下所有的人。藉上帝創造的自然萬象，我們得以認識衪的永能和神性。而人昏暗的靈，透過特殊啟示（Special Revelation）的光，得以走入光中。

　　二十世紀英國重要的詩人R.S.Thomas（1913~2000），亦是聖公會牧師。在托馬斯看來，神性的種子孕育於自然之中，自然是上帝與人交流的媒質，只有堅定的信念，就一定能悟到上帝通過自然傳遞的信息，與他同在。當他走入濕地（The Moor）英國自然保育區，他劈頭就說：「對我來說，那就像一座教堂/我走進去，輕輕地/呼吸屏住像鴨舌帽拿在手裏/此處很寧靜。/那兒，上帝讓自己被觸摸⋯⋯」(胡燕青譯）大自然就是他的聖殿。他在靜息中敬拜。他靈裏單純而貧窮，卻得享上天豐賜的靈筵：「⋯⋯天空劈開來/慷慨地，像餅那樣落在我頭上」。

　　教會需要興起新一代詩人與作家，正如六月八日信報專欄高潔呼籲的：神學也需文學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