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喝就可以了

第 2772 期（2017 年 10 月 8 日）
◎　品蘭集　◎　文蘭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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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兩位朋友到茶室喝茶，那地方環境優雅，情調十足。

　　甲凝視前面那一杯茶，良久，對朋友說︰「兄台，人生就像一杯茶﹗」

　　兄台聽了不解，雖然這話說得很詩意，還是不得不問︰「你說人生就像一杯茶，是甚麼意思？」

　　甲怫然不悅，說︰「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知識分子。」

　　「知識分子」的長處，大概必定包括煞有介事，營造語境，將三分顏色變成絢爛一片，也建構包圍自己的光芒。比如說，慨嘆人生就像一杯茶。好像很有深度，慧眼獨具。

　　這兩天在一個通訊羣組中，看到「知識分子」舞文弄墨，大條道理，從太平洋那一端來指點深感苦惱的香港人，我幾乎按下退出的選擇，念及組成催生羣組者的勞苦，惟有沈默是金。於是想起了上述那個故事。

　　昔日未見世面，蒙恩佩姐招我入編輯組，會議上照樣發言。某日恩佩姐笑說︰「你還真是憤怒青年呢﹗」當年的憤怒青年，是念書期間得一憤怒中年老師啟迪，將孟子所言「說大人則藐之，無視其巍巍然」深銘內心。（孟子是說對位高顯貴的人說話，要藐視他，不要看他的顯赫高高在上。）先秦時代，士以天下為己任的傳統已不復存在，今天的「知識分子」，見了巍巍然的大人大多情迷意亂，亢奮無比。我們明白總會有人是這樣那樣的，就隨他去吧，我自過我的布衣生活。

　　昔日老師迫我們陪着喝二鍋頭，後來他有了年紀，也隨潮流喝紅酒。我們問他有何心得——據說是當中學問大矣，他說︰「酒，喝就是了。挑喜歡的喝。」喝茶當然也大有學問，不過，喝就是了，挑喜歡的喝，別讓「知識分子」蒙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