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避孤寂》

第 2665 期（2015 年 9 月 20 日）
◎　經典看人生　◎　許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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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對平等的火熱，」古斯拓夫提本寫道，「是我們這個時代最深層和最嚴重的病症。… 到最後，沒有人能夠忍受在任何事上跟任何人有任何不對等。」

　　保羅杜尼耶，《逃避孤寂》

　　綜觀今日的報刊和社交媒體，我們看到的，盡是爭取和要求。杜尼耶認為，在多少看來高尚而大公無私的抗爭中，參與者其實都只是將本身的反叛投射到自己「力撐」的立場上。每個人都以公義之名去發洩自己的怒火。而每個這樣的行動，都激起了對方同樣激烈的反應，以及相若的義憤。到處都瀰漫着神聖的烽煙。

　　不同的國家民族，都感到自己是國際不義聯盟的受害者。每個國家都有本身必須伸張的公義：原料的價格、海域的劃界、貨幣的升跌、相對的優勢。每個國家都斥責其他國家的不是，並以更高層次的公義，去合理化自己隱藏的私心。這一切最後自然帶來戰爭，為各自的國民帶來更多的苦難，在各處播下更多不公義的種子。

　　再縮窄到婚姻的關係。杜尼耶指出，在一般婚姻的糾紛中，妻子往往扮演受害者的角色。可是，她雖然在丈夫不忠的映照下顯為正直，但她其實卻需要為丈夫的不忠負上責任，因為正是她輕屑的態度，將他陷於絕望之中，求援於婚姻以外的關係。不少社會及國際間的衝突豈不也是這樣？先進國家永遠可以援引既定的成規去掩飾自己的不是。法律上正確，不一定經得起道德的審視。

　　基督徒當然不會對世上的罪惡存有幻想。當聖經斥責那不義的管家、法利賽人的虛偽、猶大的貪財、希律的懦弱，或者羣眾的無知和仇恨，它完全沒有天真地將現實世界理想化。反倒是現代社會以為只要對不公義提出譴責，喊得比別人更大聲，就可以矯正世界的問題。

　　基督徒知道問題的核心在於人的內心，是的，甚至包括自己的內心。他知道沒有上帝的介入，最真誠的善意、最高尚的社會改革和最完美的法制，都只能帶來更牢固的壓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