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虛作假

第 2483 期（2012 年 3 月 25 日）
◎　文林　◎　王礽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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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兒子旁邊的小黃花大有來頭，它就是本學年度全港「一人一花計畫」的主角「秋英」。秋英花開二度，第一朵雖然謝了，仍留在花莖上，花瓣由橙黃變成橙紅，死而不朽，更濃妝豔抹。新開的花，花莖作折腰狀，乃寒流襲港，死裡逃生的痕跡。

　　其實，幼稚園學生哪裡懂得栽花、惜花？全仗家傭和老婆，才令花開花謝花還在。不過，這盆栽常常缺水缺糧，又幾乎凍死，有一段曲折坎坷的成長故事。一花一世界，喻意可以很深很遠。兒子偶爾澆花，最快樂卻是每次拿不同顏色的蠟筆，在澆水記錄表中塗色。

　　學校要求必須成功開花嗎？大概不是每間都要求，何況面對失敗是重要的經驗，凝視死亡也是。不過，很多家長不這樣想。據說好些家長，無心栽花，第一個星期就摧枯拉朽，任它化作春泥，然後逕自逍遙。可惜，那份豁達是假的，最後關頭他們就打鑼打鼓，四處託人代買代種，使子女最終能只求結果不問過程，把花兒帶回校。

　　朋友告訴我一件數年前發生的事：課室裡有五顏六色的花，然後老師告訴各位家長，此花開出來的，是五顏與六色外的第七種顏色！竟然，大家都在上演貍貓換太子。看來那陣子，花墟的生意頗佳。

　　我也搞不清此計畫是否有證書頒發，只知道現在的父母很緊張證書。據說證書愈多，愈有利於升讀名校。所以父母努力為子女積攢各類證書獎狀，其間，難免涉及一些弄虛作假的操作。我們當家長的，知之甚詳，而且不少學校對此，不聞不問，默許似的。

　　我不喜歡各類機構每年弄一大堆表面上很有教育意義，實際上不斷誘惑父母弄虛作假的活動，很多獎狀應該頒給父母才對。然而還有各大名校爭相承認這類證書的價值，真是虛空的虛空。

　　我出身名校，很清楚名校的優勝之處，也很清楚很多名校生的勢利詭詐。最近政經名人為著選舉的弊端而搖頭嘆息，老實說，他們當中不少出身名校，有些還是我的師兄，怎會不知道即使名校的學生選舉，也乾淨不到哪裡去。我經驗過那種黑暗，然後花了數年時間，才靠著聖靈除去因而萌生的苦毒。

　　我也希望兒子升讀名校，但老婆與我不擅積攢證書獎狀，兒子有這樣的父母，算他倒楣。然而小眼睛甚麼都看在眼裡，他很清楚拿回學校的，是秋英，還是鏡花水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