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在當下的幸福

第 2483 期（2012 年 3 月 25 日）
◎　息息相關　◎　吳思源

　　「電影《鐵娘子》（The Iron Lady）中的英國前首相戴卓爾夫人（Margaret Thatcher），風華正茂，叱咤風雲，但老來癡呆，連丈夫已死都記不起，說明不管『鐵娘子』，也跟常人一樣。」

　　《蘋果日報》20.2.2012

　　有說人老了，有三大可能，一是患老人癡呆病（現稱腦退化症），二是患柏金遜病，三是患癌病，其中最有福氣的該是老人癡呆病。

　　報章登出照片，昔日叱咤風雲的「鐵鋃子」戴卓爾夫人，已變成一位滿頭白髮的胖婆婆，她在護士陪同下，坐在公園的長椅上，像小孩子一樣看著在前面走過的小狗。當小狗跳上長椅搖頭擺尾，她就伸手撫摸，笑得合不攏嘴。素來穿得雍容華麗的她，這一天取而代之的是深綠色長褸和淺棕色平底鞋，看來是普通百貨公司的貨色。

　　看著這些相片，有人會慨嘆人生無常，英雄竟變狗熊，虎落平陽。但相比於頭腦清醒、卻控制不了自己身體活動的柏金遜症，和身心受盡煎熬、痛不欲生的癌病，老人癡呆病只像返老還童、回到嬰孩的樣式。患此病的人嚴格來說沒有甚麼「病」，只是腦部某些功能失去，像電腦「輕」了機，某些檔案給刪去一樣。

　　老人癡呆的病人基本上是「活在當下」幸福的一群，他由近至遠的記憶逐漸失去，因此不會記仇，也不會有怨忿和苦毒。他就像一個嬰孩，不會辨認誰昨天來探過他、誰前天來逗玩他；但他對熟悉的臉孔仍有矇矓的印象，因而發出親和的微笑。你拖拖他的手，他會感覺友善；你對他說話，他會感到親切；你愛他，他會浸淫在愛的氛圍中。

　　探候一位這樣的老人，不要老想著他患上甚麼老人癡呆病或腦退化症，就當他是一個嬰孩好了。不要問他上一餐吃過甚麼、昨天去過哪裡、有誰人來探過你，或者有沒有看過梁振英和唐英年的辯論，這些對他已經毫無意義。你只要拖著他的手，像護士陪伴老戴卓爾夫人，靜靜的坐下，讓她感到愛、感到溫暖、感到人間有情，這已經足夠。

　　其實我們該感謝上帝，祂為容易被舊日的得失纏累而自怨自艾的人類預備了「老人癡呆病」，讓我們有幸重返一無掛慮、活在當下的美好時光。就像戴卓爾夫人，即使你帶她去看原本為她而拍的《鐵娘子》，你一邊看一邊為她而哭，她卻一直在微笑，而且吃下一大包爆谷。

【要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