癌病的心情階段

第 1839 期（1999 年 11 月 21 日）
◎　癌病答客問　◎　楊牧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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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太難，你若花點心思記著癌病人的心情階段是怎樣發展。當然，下面描述的，是最多人有因此也是最常見的心情起伏現像，你的朋友未必就是那「最多人」之一。不要緊，認識了下面的階段，說不定你可以預知他下一步的反應，因而能幫助他。

　　關乎癌病人心情起伏的次序，最早是由死亡學之鼻祖，依麗沙伯‧羅絲（Elisabeth Kubler-Ross）在《死亡與垂危》寫出來的。我按亞洲人的特性，加上自己的經驗，略有修改，但大體脈胳不變。

　　一、震驚，出乎意料之外的驚訝，恐懼，和極度混亂，是初聞噩號的典形反應。請別忘記癌病人是在甚麼背景下聽聞患癌病的消息的。他早經過一段日子的懷疑，然後向醫生求診，再由醫生轉介專科作出種種試驗，和那相當痛楚的抽活組織檢查，他只是在聽化驗結果時確知是患癌的。換句話說，一路來他都有這個心理準備可能會患上癌症，到確實後仍會落在極大的震驚與混亂，可想而知患癌的消息有多震撼！

　　二、好些癌病人的第二步感情反應是完全發生在內心的：他佯作癌病消息是假的，一切都沒改變，他開始藉否認來解決他的問題。有些癌病人不肯立刻去醫院開始一連串治療前的檢查，正因為他是落在這階段的否認。當然，情況並沒因此得到改善，他內心也知道不過是自己欺騙自己而已。同一時間他更害怕因否認而阻誤治療，後果會很嚴重。這時他開始環顧四周，看誰可以分擔他的隱憂，誰能承受他的壞消息。假如你沒經他初期反應嚇怕了，你很可能就是他可以信任和傾訴的對象。

　　三、他裏面的焦慮不斷加深，焦慮會引來驚惶，他愈發相信他的腫瘤日日加大，血流量愈來愈多，甚至他會認為癌腫已經開始擴散。他若這樣向你申訴、別忙著證明他錯，一切誇大的描述不過表示他有多害怕而已。你能耐心又有同情心聽他訴說，一方面可舒緩他裏面的焦慮，另一方面讓他訴說，也是給他機會整理自己，和控制自己。

　　四、經過一段日子的焦慮驚惶，他開始疲倦下來，然後開始問一些具破壞性的哲學問題，如：為何是我？我作了甚麼壞事要遭這報應？有些人因這等問題而內咎日深，至終跑去自殺。

　　五、自怨自艾之外，有些人開始埋怨起別人，如怪家中常吃醃漬食物、同事抽煙、上司要他應酬客人等等。當然，在埋怨別人時，自然也會埋怨神。病人埋怨人和神，不盡是不好的。因為只要不放棄。由埋怨而憤怒，比因灰心而放棄，他得醫治的機會會高一點。

　　六、討價還價。他開始跟上帝說：「你醫好我，我把自己獻給你。」倘若自覺不被垂聽，他會失望放棄。好多病人經歷手術或完成放射及化療療程後，他會開始這個討價還價的階段，你若立意要幫助他，就要小心他在這個階段的反應及需要，他甚至可能需要心理醫生的幫助。

　　七、能成功處理上述六種心情變化者，他會開始進入接受患癌這事實，和學習如何處理因癌病而有不同之生活的階段，包括治療和應付疼痛的生活。

　　八、一般來說，經過五年治療而再無變化，病人會自覺是「前癌症病人」，他可能會以後小心生活和飲食，亦可能會總結經驗，用來幫助正處治癌之苦的病人。

　　過程漫長又變化多端嗎？實情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