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訊—雨林縱火案兇徒自辯

第 3046 期（2023 年 1 月 8 日）
◎　短篇小說　◎　青臣

　　雖有土著晝夜守護，亞馬遜雨林始終未能幸免於難。兇徒縱火加上高溫乾燥，火苗乘着風勢迅速蔓延，瞬間火光紅紅。縱使消防、義工連日奮力搶救，大火還是燒毀了四分一森林，造成人命及無數物種傷亡。

　　因為人證物證俱全，毫無疑點下審訊順利結案，縱火兇徒被判終生監禁。不料，兇徒在服刑期間提出上訴，要求減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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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官閣下，我只想爭取更大的耕地種植高價農產品，並非存心害人，所以，我的罪名不是意圖謀殺，這樣，刑罰就不應該是終生監禁，而是有期徒刑才對！」

　　「荒謬！你傷害了無數生命，還敢在我面前故作無知？你明明知道那是法定保育區，土著會奮不顧身保護這片土地，不然，你何以趁着夜闌人靜去縱火？你亦非痴兒，不可能沒想到火災會危及性命。你雖非蓄意殺人，卻為了一己之私罔顧生命，實在罪大惡極！你可有數算過，有多少生命因你受苦、枉死？你竟毫無愧疚、滿口歪理，真是可惡透頂！」

　　「這……我……我想過好日子有錯嗎？我想有車有樓、吃香喝辣不行嗎？為甚麼我只能眼巴巴看着有錢人享受？他們不工作卻能隨意玩樂，而我，為了微薄的收入，每天日曬雨淋、長時間勞動。我為甚麼要忍受這些？只因我生來就是窮人！這公平嗎？不！有誰為我抱不平？沒有！既然如此，我自私、禍及無辜又何妨？世道不公，卻要我善待其他生命，憑甚麼！」

　　「唉……」靈嘆息着：「法官閣下，請容許我問話。」

　　法官首肯。

　　「我好奇，你只有憤恨嗎？你是為控訴而來嗎？」

　　沈默持續，沉重流淌……好一會……

　　「不，其實我知道，我最清楚不過自己罪不可恕。我終日不得安寧，悔恨纏擾我，罪疚啃蝕我，我快要消失殆盡了！我怕，我怕極了！」

　　「唉……」靈惋惜。

　　「大法官，我知道祢有恩典、有憐憫，我只能求祢了！我的刑罰太重，過於我所能當的，求祢施恩，寛恕我的罪！」

　　「嗯……既然你知罪悔改，那……」

　　法官望向右邊的兒子，兒子心領神會，走到法官席與犯人欄中間。

　　「父親大人，受災的人已經回到家人身邊，得到最好的照顧。不如讓犯人跟隨我去護理受傷的動物好嗎？一來讓他贖罪，二來讓他學習愛護其他生命。」

　　法官以激賞的眼神看着兒子，點頭答允。

　　「感謝法官大人！」靈激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