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像看病一樣

第 3046 期（2023 年 1 月 8 日）
◎　連載小說《捨得》　◎　寸草心

　　那是甄曉易畢業後第一次公幹，也是最後一次服務那家中外合資企業。

　　其實，她感覺站展攤一點也不輕鬆，查詢的歐洲人不少，也有不懂華語的東南亞商人，都需要她全程口譯，不用翻譯時，她也搶着介紹產品。她壓根兒不覺得這是同事口中的肥差，只是一心想着要好好幹，不好丟爸爸的臉。雖然爸爸是總公司的領導，但畢竟子公司的主管才是她頂頭上司，這次自己不來，卻派個木訥的財務主任來帶隊。眼看隊長大半天不太跟得上節奏，她不禁認定上司要麼不懂招商，要麼就對主任另有所求。

　　公司在這個彈丸賭城設立了辦事處和宿舍好幾年，甄瀚咫經常往返，曾經趁她大學三年級寒假順便一家三口來了趟旅行。這回公幹，曉易覺得外面沒啥好逛的，展會最後一天，在宿舍吃完早餐，離開館還有個把小時，便拉同事一起到樓下的小型賭場玩上幾手，大家倒也覺得新奇刺激。

　　「小姐真有運氣！」女荷官一邊派籌碼給她、一邊皮笑肉不笑。她只微微咧下嘴，杏眸子閃爍着殺氣，白皙的手臂直把籌碼再次推到大點。「喂，玩夠啦，該走了！」甄瀚咫不知甚麼時候進來的，忽然走到她耳邊厲聲低語。他是今早特意趕來開會，順便明天陪她採購帶去留學的藥和衣服，她知道的，只是沒料到他一上岸就跟蹤上這兒。甄瀚咫一向警覺，到澳門無論多少次從不上賭桌，頂多搖搖角子機打發時間，這樣不會讓人抓到甚麼把柄。

　　同事本來在旁邊看熱鬧，一見是甄總便都往門外跑，曉易正贏得興起，黏在賭檯邊不肯走，像個病態小賭徒，甄瀚咫無可奈何，搖搖頭退到不遠處。又開一局大，她這才轉頭瞧一瞧爸爸，發覺臉色不對，只好悻悻然收起籌碼。那荷官偷偷緩了口氣，只有她知道自己的賭檯本來一直開小，這女孩一來就連番開大。

　　甄曉易其實對鈔票還沒興趣，只喜歡刺激。她用手上的籌碼兌換到一千元港幣，去掉成本兩百，當晚展會閉館之後，請三個同事下館子吃光了才打道回府。甄瀚咫白天在外面的會早就結束，正在宿舍等她回來。曉易一行人剛進門，澳門辦事處幾個職員就鬧鬨鬨地把一位白鬚老頭迎進來，敬菸沏茶之後便請到最裏面那個房間，然後輪流進去，像看病一樣，都說是「高人」。等他們都結束，甄瀚咫才示意曉易跟隨自己進去。

　　房間裏燈光很暗，「高人」接過甄瀚咫遞來的一張小紙條，要求她伸出右手掌。（下期待續）

【要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