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的誇獎

第 2862 期（2019 年 6 月 30 日）
◎　心靈絮語　◎　王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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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學會上，遇見唐大哥。雖然在同一個城市，平常大家都忙，不常聯繫。上次給他們夫婦電話，還是去年秋天，請唐嫂幫助聯繫一位醫生。唐嫂一如既往地熱心腸。想當年讀書的時候，和同學一起，不止一次去他們家吃飯。一晃多年，她還是那麼爽朗、親切。她告訴我，她的婆婆舊疾復發，這次的情況可能不太好，言語中透着擔憂。

　　不過幾個月的光景，這次見面問起，唐大哥說媽媽已經在去年年底離開了。從前，他總是每逢週五，就給媽媽打電話問安，有時工作忙，沒有來得及問候，媽媽就在晚上給他電話，多少年成了習慣，除了他時常去看望母親之外，相約星期五，已經成了母子間的默契。這幾個月來，常常一到週五，他總覺得有一件事在等他完成，朦朧的牽掛，仔細一想，沒有別的事，是給媽媽打電話的時間又到了，心下不免惆悵。

　　還有一件事，是暖心的回憶。媽媽最後的一段時光，肺癌轉移到腦部，慢慢不認識人了，連兒子也不認識了。有一次，母親對他說，「你和我兒子長得有點像」，他也樂呵呵地回答：「是有點像」，說到這裏的時候，他開心地笑了，「你猜她接下去說甚麼？」

　　「她說，我兒子這個人蠻好的，義道！」，可能是怕我不明白，他解釋說：「『義道』是我們的家鄉話，就是正直、厚道」。

　　老輩媽媽們在情感表達上多內斂含蓄，少有當面誇讚兒女的，即使有誇獎的想法，往往也說不出口。快六十歲的長子，在八十多歲媽媽的心目中有如此高的評價，被媽媽當面誇「義道」，竟然是在媽媽認不出他的時候。

　　這畫面，令人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