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形大蟲

第 2812 期（2018 年 7 月 15 日）
◎　阡陌上的邂逅　◎　黎海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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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寫作的主題其實是你。」(卡夫卡〈給父親的信〉)

　　卡夫卡和父親的關係向來緊張，一個敏感脆弱，一個強勢頑固，無法交談，導致他不會說話。如同得了失語症，他乾脆把自己變成一隻大蟲，斷了與世界溝通的路。《變形記》主人公從煩躁不安的夢中醒來時，發現自己在床上變成一隻奇醜無比的大蟲(跳蚤、甲蟲、臭蟲、害蟲、毒蟲的譯名不一而足，毒蟲較近德文原意)。公司老闆前來追他上班，他用下頷轉動鑰匙，又把頭擱在門把上去開門。老闆落荒而逃，家人驚嚇了！他原為家庭支柱，如今卻成為負累。如何替父親還債，送妹妹上音樂學院啊？其後母親妹妹設法替他騰空房間，搬開家具。他儘量躲着，然而妹妹轉身出去不久就聽到母親撕心裂肺的叫喊：「啊上帝上帝！」她昏過去了！一個甚麼東西飛過來滾到他跟前，緊跟着第二個向他飛來，他驚呆了！父親從水果盆向他扔出一個又一個蘋果，其中一個打中他的背！母親搶在叫喊的妹妹前出現了，朝父親跪下，求他饒兒子一命！知道家庭拮据，母親除了縫紉包攬所有家務。各樣首飾也賣了！妹妹天天伺候飲食，然而家人不吃的食物漸漸送進來給他，又幾乎原封不動給掃出去。家裏把一間房租給三個人。許多剩餘物資都堆積到他的房間。一晚妹妹在客廳演奏小提琴，他慢慢爬行出去，房客喊叫要解除租賃協議。家人商量如何擺脫這個怪物。妹妹由於不能忍受而大哭！他爬回房間，門砰地給關上了！他帶着愛和感動回憶這個家，對，必須從這個家消失！翌晨女佣來打掃，他已奄奄一息！三個家人一齊寫告假信決定休息散步慶賀。

　　卡夫卡說：「一本書必須像一把斧頭，能擊破我們心中那片冰封的海。」《變形記》裏那把斧子就是一朝夢醒成為毒蟲的主人公，

　　讓人在這場人性試驗裏，逼視自個的良知和逐漸冰封的倫理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