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死亡」做朋友

第 2747 期（2017 年 4 月 16 日）
◎　城市心靈　◎　吳思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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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慈雲山有一爿細小的天主教醫院，每隔幾個月會舉行一個彌撒，為在該醫院去世的人祈禱，神父先逐一讀出逝者的名字，然後為他們誦經及祈禱。據說每次彌撒出席的人很多，包括許多從未接觸過基督宗教的人。

　　一位出席了這彌撒的朋友告訴我，他本身是基督徒，從未參加過天主教的聚會，但因着父親在那醫院去世，他很想紀念父親，又知道有這個彌撒，便順理成章的出席了。他說很感激神父點名為他父親祈禱，在神父讀出他父親的名字時，他感動得流出眼淚。

　　他又告訴我，原本他覺得父親既已去世，死亡已完全把他和父親分隔，但在為父親祈禱的一刻，「死亡」好像不再那麽可怕，父親又彷彿很接近。

　　盧雲神父寫過一本小書，叫做《念母親》（A Letter of Consolation）， 其中有提到與死亡交朋友，他說:「我們的首要任務就是與死亡交朋友⋯⋯死亡，那匿藏在我們潛意識的可怕未知數，就是我們夢中依稀可見的那一大片黑影嗎?與死亡交朋友是其他交友的基礎，我們只要跟死亡交了朋友，就會得着自由。我們對死亡的恐懼與許多疑慮、不安交纒在一起，若能視死亡為一位相熟的朋友而非具威嚇性的陌生人，我們的生命將不再一樣。」

　　那位朋友說，他原本憎恨死亡，也害怕死亡，因為覺得死亡奪去了他的父親。但在紀念和追思父親的聚會中，他突然意識到死亡成全了他的父親，死亡好像一本書終於寫成或是好像一首詩歌已經編完，給予生命完全的意義。

　　對基督徒來說，死亡指向塵世旅程的完結，但同時也是屬天生命的起始。 記得日本電影「禮儀師奏鳴曲」有句對白是這樣：「死亡是一扇門，通過了我們走向永恆。」這句話很真實，死亡只是肉體生命的終結，但卻又是另一生命的開展。

　　朋友說他去完了那個聚會，心中竟有出人意外的平安。他離開醫院聖堂那一刻，覺得父親很接近，在天上同時又在他的心中。

　　盧雲神父又說，接納至親離世歸回天家的事實，提醒我們放下肉身不朽的幻象，以新的形式去完全仰賴上主的愛。

　　這份醒覺與成長，得靠「死亡」這位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