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一覺之後就不一樣了

第 2507 期（2012 年 9 月 9 日）
◎　生命故事　◎　揚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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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人兩票了，很好啊！但我沒有感覺，這個選舉竟然無法引起我甚麼的感覺，如果還有一點感受，是鬱在心裡的悶氣，有時好像還有點刺痛，因為這樣的政治和選舉太亂糟糟了，都變成「配票」和「末席之爭」。

　　電影《女朋友．男朋友》中，王心仁對林美寶說：「你先睡，睡一覺起來，台灣就不一樣了，我們就自由了。」

　　我們何嘗不想睡一覺就有不一樣的局面？那幾位中學男生女生在政府總部外的帳幕睡一覺後，不也是渴望香港會不一樣嗎？

　　我也曾經夢想過睡一覺後就有不一樣的民主自由天空。那一年，一九九四年，當時的立法局要表決港督彭定康提出的「新九組」政改方案，但立法局議員劉慧卿則提出了全面直選的私人條例草案。是六月二十九日星期三，我一直聽著辯論，深夜回家後繼續收聽，很累的一個晚上，我在沙發上躺臥，半夢半醒，最終也睡著了，星期四的清晨五點多，忽然驚醒，收音機轉播的立法局會議已結束，惟有等候新聞報告，原來會議在清晨四時五十二分結束，那次投票結果是二十票贊成二十一票反對，全面直選的動議遭否決了。那晚，睡了又醒，醒了又睡著，睡醒起來，香港是不一樣了，但也沒有完全不一樣，普選的渴望仍在囚禁中。

　　王心仁在高中與校方對抗時，大聲叫：「我只不過是一隻狗。」當時還以為他可以像卡夫卡小說《審判》中的K一樣壯烈。K被刺一刀後，用最後一口氣說：「像一條狗。」K莫名其妙被捕，面對荒誕的制度，失去自由，沒有出路，只留下震攝人心的「像一條狗」的名句。王心仁在追尋自由的青春日子中，有豪情壯語，卻始終是別人為他犧牲，政治的洗禮變成他向上爬的資本，原來他一早就預言了自己的命運。

　　每一代的政治都用青春壯烈浪漫激情熱淚熱血去譜寫，王心仁、林美寶、陳忠良和政府總部外的帳幕勾起了很多回憶，或許有點集體創傷的治療作用，卻不是九月九日選舉的「主打歌」。這天，千言萬語之後，沒有失憶背叛和出走，只是一點堅持，投下兩票，因為我仍然等待著睡醒之後香港就不一樣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