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個冬日早上,我站在窗前閑眺,忽然發覺遠處那株光禿禿的木棉看起來很奇怪。仔細一看,幾根接近平行的枝幹上,站滿白色的鳥兒,一會兒就三三兩兩飛走了。牠們在近處掠過時,我看到了牠們美麗的葵花鳳頭。原來是一群小葵花鳳頭鸚鵡。
其後每隔一段時間我都在清早看見這些小葵花鳳頭鸚鵡。牠們總是集體行動,而且來去匆匆。牠們的黃色鳳頭極其迷人,可惜鳴聲沙啞吵耳,真是美中不足。
小葵花鳳頭鸚鵡原生於蘇拉威西和小巽他群島,作為寵物引入香港。日本人侵略亞洲,香港淪陷,一位英籍人士在自己失去自由之前,把家中飼養的小葵花鳳頭鸚鵡放走,讓牠們回復自由。小葵花鳳頭鸚鵡漸漸蕃衍成現在的野化種群。
從自由自在,變成籠中鳥,然後又回歸大自然,這故事真美麗。幾十年過去,鳥兒不知經歷了幾代。被囚的祖先,不會知道子孫有重返野外的一天,而且為美麗的香江增添了一種本來沒有的野鳥。每當牠們的葵花鳳頭映對著藍天,牠們矯捷的飛翔劃出翩翩的倩影,就彷彿述說著一點關於自由的反省。曾經有一個人,在失去自由的威脅下,做了一個爭取自由的象徵性行動,使囚鳥復歸自由。原來我們不是在有權有勢的情況下,會去思考其他人的困境,反而是在自己面臨困境時,可以祝福他人。所謂相濡以沬,正顯出人性的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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