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切的陌生感


2264 期(2008 年 1 月 13 日)
◎ 文林 ◎ 王礽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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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典能喚起某種「親切的陌生感」。親切,因為它源自心靈;陌生,因為它久被遺忘。它不必語不驚人死不休,也毋須隨波逐流講時髦話。原來,不是經典呼喚我們,而是我們呼喚經典。遺忘了,所以要回憶;走遠了,所以要呼喚。

  傳道人常被批評講道「三幅被」,但講道是宣講聖經真理,有一定的「框框」,怎可能「屢創新意」?

  每隔一段時間,總有一兩本經典著作重新受到市民大眾的關注以至追捧(近期是由《于丹〈論語〉心得》帶起的論語熱)。經典是心靈的故鄉,也是心靈的座標,每當我們於世俗汲汲營營、昏頭轉向了一段時間,就需要一個座標來校正自己的方向。當社會一起凝視某部經典,也許就表徵了某種集體的迷失與求助。

  經典能喚起某種「親切的陌生感」。親切,因為它源自心靈;陌生,因為它久被遺忘。它不必語不驚人死不休(既嚇驚人,何來親切?),也毋須隨波逐流講時髦話(抄抄襲襲,哪感陌生?)。譬如說,每逢我們情感的溫度下降,孔學的溫情脈脈,都能再一次以它的溫度來提升我們的溫度。之所以產生陌生感,不是因為孔學的溫度上升了(儒學講求恰到好處,再高,就可能過火了),而是我們的溫度下降了。原來,不是經典呼喚我們,而是我們呼喚經典。遺忘了,所以要回憶;走遠了,所以要呼喚。

  當然,那種「親切的陌生感」不只存在於經典,最近一邊背誦令人痛不欲生的希臘文,一邊看島田洋七的《佐賀的超級阿嬤》,看到那種在貧乏中仍堅持要窮得開朗的精神,就連背希臘文字尾變化也變得起勁!最終是否背得牢?哈哈,那已是另一回事,甭談甭談。

  聞說有講道學教授認為,講道就是要「重複」。由於不知上文下理,不宜隨便批評,用一個正面的角度,我會想,那可能是一種嚴謹的態度,提醒自己不要為求新意,而講一些原非屬於聖經的道理。可惜,有時我們會以一種寫通俗小說的心態來預備講章,即是說,無論敘事過程如何冗贅複雜,都只是在重複一些舊的符碼;這對某些讀者是有效的,因為他們閱讀通俗小說僅是想印證並強化自己預存的判斷。但這種重複是無法帶來心意的更新和變化。所以我以為講道應帶給受眾一種親切的陌生感。

  如何發掘這種親切的陌生感?一位編劇老師的教學方法,值得參詳。她要同學們一起構思一個嶄新的故事來,一開始,同學們想到的儘是那些老套的劇情,老師就逐一否決。同學們一直講一直講,於是那些預存的劇情、抄襲他人的劇情、平淡無奇的劇情.......,就被逐漸倒空。在彷彿智窮力竭之時,一些新穎的點子就慢慢浮現出來。

  聖經是個無的寶,但有些講道者容易滿足於最初看見的那一兩層意思,然後不斷重複,變成嘮嘮叨叨的「三幅被」。其實,講道者必須咬著經文不放,認定經文還有很豐富的信息要向我們宣講,我們對它的認識仍然不足。這樣沈潛反覆下去,才能發現我們的生命如何與真理疏離,從而發掘經文中那親切的陌生感。前一陣子再思耶穌問:「或說『你的罪赦了』,或說『你起來行走』,哪一樣容易呢?」(太九5)才醒覺對現代人來說,大概會認為說「你的罪赦了」比「你起來行走」容易得多—這正好跟第一世紀讀者的認知相反。這個次序上的轉易,也是世界觀的轉易,顯示現代人視赦罪為一件廉價的事。單是解釋這個轉易,已可展開一場發人深省的探索之旅,聆聽聖經那親切而又開始陌生的訓誨。

  講道不必「屢創新意」,講道是宣講聖經真理,必須謹守一定的「框框」,但只要願意挖掘,就會發覺「框框」之內,原來「萬古常新」。

  關於通俗小說的特色,可參考南方朔:〈作者的惡意〉,收氏著:《世紀末抒情》(台北:大田,1998),頁154-156。但我不同意重複舊符碼者一定心存惡意,即或解釋為是受時代的制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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