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拈起毛筆來

第 2122 期（2005 年 4 月 24 日）
◎　文林　◎　望平

　　前年（零三年），我的「初度」，應同道李志剛牧師之邀，囑我謄錄聖經。那時他在香港聖經公會任總幹事，還隆重其事借用灣仔禮賢會堂小禮堂舉行開筆禮。又邀得好幾家堂會的同工、長執參與，真是濟濟一堂，會後還到麗東閣共飯，筵開三席，施鴻儀長老作東。

　　李牧師志剛要我用毛筆抄寫，自忖還可以應付，也就承諾如命。原來香港聖經公會，多年前已曾分別請人抄寫過全部新舊約，是用原子筆書寫的。這回打算讓我作為之倡，跟也集主內同道來個分工合作，用毛筆抄寫全部聖經。

　　聖經公會印製好了適用的紙張，雖不至是蠅頭小字，但大小是四百字的原稿紙一般，自己期以每天抄寫一千字，原以為半年的時光便可以抄好「四福音」，豈料從一月四日以迄九月十八日，共花二百五十七天，耗時差不多九個月，才可算是「交件」，交代下來。

　　「四福音」（和合本）算來八十九章，三千八百零一節，共一十二萬五千多字。自己得竟全功，八三高齡的我，手不震顫又不需戴眼鏡，這全是上帝的恩典，至於其餘各卷，是否有同道繼續，進度如何，不知道了。

　　轉眼又兩個年頭，又到了八五初度。自己每天除了適逢主日或是下雨之外，都在大清早六時未到就去維園晨運的，這天天正下雨，慣常地準時起床，窗外淅瀝雨聲。坐在書桌前默想，又起了抄寫聖經的意念，也就坐言起行的舒紙濡墨，定意先抄「詩篇」。信手拈來一本文理本（一九一四），從此每晨伏案，又約是每日千字上下，先後用了六十三天竣工。

　　這回用的是在坊間買的仿宣紙似的「九方格」紙張，也不全用楷書，書寫起來格外流暢，又不需要心存怎樣交代，算是練字罷，想不到「事就這樣成了」。

　　在抄寫的過程中，倒也實實的學到了很好的功課。首先領悟的是為甚麼早期傳福音那麼艱難。原來「文理本」的用字運詞，實在太深。可能在當時不算是太僻，但在文化未曾普及，國內「文盲」不少，所以那時信主的都是士人階層。說來慚愧，自己在抄寫的時候，不識的字太多了，翻查常慣用的「學生字典、辭典」也找不出來，要在康熙字典鑽。試在本文結束後抄錄一些，相信也難倒了植字的同工，好好地拼湊。

　　其次得的是，如今再讀詩篇，會拿文理本與和合本一同參閱，又有一個新的領受。開聲誦讀，又較和合本在聲韻上優美，這也只能自我欣賞和享受。老實說，甚至連自己也不會懂，可是兩相比對，又深感前人孜孜不倦所下的工夫，更感謝上帝興出了把文理本改成和合本的前輩。如今又見百花齊放，各種添添減減的版本，未敢說濫，但似乎多了點，要來參考是可以的。

　　提到抄寫聖經，自己如今是樂此不疲，又開始抄寫「箴言」了，這回是抄和合本，盼望先把五卷「詩歌書」抄好。已抄完的「詩篇」，打算日內帶返國內請人用線裝書式的訂裝，留作傳家之用。

　　更難得的是，自己也許算是自詡罷，挾一帙寫好的，到友會證道時向會眾展示，也鼓勵大家閒來抄寫聖經，這一提倡，立刻有了回應。單是將軍澳宣道會厚德堂，就有三十多位會眾，坐言起行的抄寫，其中有十多位是用毛筆書寫，這倒是難能可貴。

　　說實在話，如今使用毛筆書寫的人不多，因為在學校，習字這一門功課，只是聊備一格，不少當老師的，自己也寫不好。大家都用電腦排字了，不要說是到不久的將來，眼前就找不出幾多人家存有筆硯的。能夠常常使用的，直是少得可憐，勉強寫來較為像樣毛筆字，竟被譽為躋身藝術林。從前訓誨子弟以「字乃人之衣冠」，現今連一管毛筆也提不起，本來是學童的必修，勢將成為絕學，不禁為中國文化悲了。

　　科技進步是好的，又是必然的。但維繫住那優美的國粹，趁還有一些餘燼在，好好地燃點起來，真願興起一些熱心人，提倡大家重視—書法。

　　試錄一些文理本詩篇的生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