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奶奶的生日願望

第 2119 期（2005 年 4 月 3 日）
◎　未圓語絲　◎　何巧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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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幼兒教育家們都十分鼓勵幼稚園為孩子慶祝生日，透過生日會的活動，感受其他人對自己的祝福和期望，讓孩子肯定自我的存在和價值，促進孩子的成長。每次看見小朋友在生日會上開心快樂地唱著生日歌，認真而虔誠地許願我就不會懷疑專家們的建議。

　　對於如朝陽初升的稚子們，生日是成長的標記，未來充滿著憧憬和盼望。可是，日薄西山的老人家呢？生日又標誌著甚麼？

　　我家老奶奶今年九十一歲了。記憶所及，二十五、六年前自從她升級當了祖母後，我們就開始為她在酒樓擺兩三席的生日宴，是至親的戚友每年一次的重要聚會。老奶奶會認真是地生日宴選擇個好日子（她並非基督徒），說是將大家對她的祝福向問眾人。而在她生日的正日，她稱之為「母難日」，就沒有任何慶祝活動了，倒是清心茹素一天，記念母親生育之苦，又免殺生以祈為子孫積福。問她有甚麼生日願望？幾乎年年如是：「身體健康，兒孫平安！」

　　可是，就這樣一個簡單的願望，也不是容易達到，而且當老人家的年紀愈大，事與願違的機會就更大了。

　　十三年前，她最疼愛的幼子在一次意外中離世，老人家痛不欲生，從此不再讓我們為她慶祝生日，連提也不許提，只是每年生日的正日，老人家獨個兒默默地繼續持守吃素的習慣，默默過著沒有慶祝，沒有願望的生日。

　　去年老人家九十歲了！我們決定為她再次慶祝生日，她初期並不願意，及後聽見我們對她說：「這個生日會，是為兒孫們做的，讓我們都能從老人家身上學習如何走人生的路。」老人家想了一想點頭答應。當天對著燭光閃曳的生日蛋糕。老人家又回復十多年前的模樣。虔誠地合什閉目合什許願，當我們問她許的是甚麼生日願望呢？

　　「身體健康，兒孫平安！」老人家回答，臉上的皺紋因為朗朗的笑容而變得更深刻。

　　聽見這句久違了的祝福，各人都高興得使勁地鼓掌。

　　今年，老奶奶的生日將至，正當我們準備預訂酒席之際，她又再提不慶祝生日了。

　　「為甚麼？上一年不是挺高興嗎？」我以為她還是對痛苦的前事放不下，心中隱隱作疼。誰知她握著我的手。語重心長，微笑地說：

　　「生死有命，成就在天！我還是寧願平平靜靜，不強求，不舖張好！」

　　我望著老人家，眼睛變得矇矓，可是老人家滿臉玟駁的皺紋，因為微笑而泛起朵朵智慧的蓮花，我卻是看得清清楚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