遐想，在至高處 （二）

第 1933 期（2001 年 9 月 9 日）
◎　如情未了　◎　李碧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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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藏有世界屋脊之稱，因為那是高原地帶，西南有喜馬拉雅山山系，海拔之高，舉世無匹。

　　所以，抵步之日便即體會高山症之苦，起初以為只是一時現象，慢慢適應了便會稍減。卻原來適應也者因人而異，有團友休息一天之後已行動如常，食慾無礙，而我則天天倒數，看捱到甚麼時候才能回到平地去。

　　白天到處參觀，辛苦時最多停留不動，放棄一兩個景點不看，倒也能熬得過去。

　　最悽慘是夜闌人靜時刻，由於睡覺時新陳代謝速度減慢，吸入氧氣相對減少，於是腦部缺氧情況更加嚴重，每睡到半夜，即頭痛欲裂而醒，那情況有如被人握緊脖子，呼吸困難，那種頭痛雖吃止痛藥亦不止，必須起床吸幾口租來氧氣，或調息呼吸，奮力而緩慢地深呼吸始能稍減，如是者，夜夜驚醒，正式是「無覺好訓」。

　　行程中，有一天往西藏第二大城市日喀則，途中要到達海拔四千八百公尺處，俯看海拔四千四百公尺之羊卓雍湖。那湖水碧綠如玉，景色果然佳絕。只可惜我的高山症又來侵襲，渾身陣冷陣熱，頭上如蓋大罩，有若悟空頭上金剛箍加了緊箍咒般，勉力拍了幾張照片，難怪沖曬出來的相片都是苦口苦臉，笑容欠奉，實在是笑不出來。

　　後來回到車上休息，頭仍不住劇痛。想起出發前和外子看醫生，醫生警告千萬別在西藏染上感冒，否則有可能轉為肺水腫而足以致命。當時還跟外子說笑，如果在西藏病倒而死，豈不死在「至高之處」，那時可以就地天葬，正式是「在至高之處，榮耀歸與神」了。

　　車子顛簸在蜿蜒山路上，周遭群山環抱，遠看是唐古拉山系的巍巍高山，偶爾看到蔚藍天空下的冰川，那景致萬古如斯，人在其中是何等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