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字

第 2920 期（2020 年 8 月 9 日）
◎　天角一坊　◎　提阿非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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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耶穌清早又回到殿裏教導百姓，有文士和法利賽人押着一個婦人來見耶穌，說按律法應把那犯姦淫的婦人用石頭打死，卻問耶穌該把她如何處置。耶穌卻彎着腰，用指頭在地上寫字。當他直起腰來，就對他們說：「你們中間誰是沒有罪的，誰就可以先拿石頭打她。」於是又彎着腰，用指頭在地上寫字。他們聽見這話，就從老的開始，一個一個地出去了，只剩下耶穌和那婦人。耶穌就直起腰來說：「我也不定你的罪。去吧，從此不要再犯罪了！」於是二人都各自出去。

　　原本躲在廊柱後的二人，就在這時候一前一後走出來，向着耶穌剛才寫字的地方走去。比較快步的瘦子首先抵達，蹲在地上良久，彷彿仔細檢查地上石板的紋理，然後直起腰來，直眼望着剛抵埗的胖子。胖子疑惑地說：「師弟，你發現了甚麼沒有？」瘦子苦着臉，搖了搖頭。胖子可能肚子太大，沒有蹲下，卻彎着腰，重看那地方幾遍。當他直起腰來望着瘦子，也是搖了搖頭。他們倆也未能發現，夫子在地上寫字的一絲痕跡。

　　瘦子首先打破沈默：「剛才圍觀時，我面對着夫子，

　　肯定他在地上寫了八個字，只是認不出來？」

　　「是嗎？我站在夫子的左邊，不能肯定有多少個字，只是筆順好像是我認識的字，卻又好像不是我們日常的詞彙……」胖子回答說。

　　「師兄，可不可能……我們誤會了夫子，他其實不是在寫字，而是在畫圖呢？」

　　「斷乎不是！夫子是『傳道』，不是『傳圖』。當然是寫字，而不是畫圖！我們要對自己有信心，不要疑惑！」

　　「不過，大家也是木匠，為何我們會看不明白？」

　　「看你四肢結實，卻是頭腦空洞，夫子根本就不是個平凡的木匠，木匠的身分只是為了與我們更加親近，完全不像那些擺着臭架子的文士和法利賽人。」

　　「嗯，這樣……難道夫子寫字是個比喻，正如先知所說：『看是看見，卻不曉得』？」

　　「哎唷！想不到你的想像力這麼豐富，不如你直接說那八個字就是『看是看見，卻不曉得』！」

　　「師兄！我猜對了？真的嗎？」

　　「天哪！我的好師弟……」

　　這時，一位耶穌的門徒向他們走近，到他們面前說：「兩位是木匠嗎？想明白夫子所寫的字嗎？」兩師兄弟同時點頭。「是夫子派我來為你們解惑的，你們看看夫子寫字的手勢動作，是否就是這個樣子的？」那位門徒就打開了一張蒲草紙和拿出一瓶墨水，然後手握着蘆葦桿，蘸上墨水就在紙上寫字。二人看見那門徒寫字的動作，簡直跟耶穌的手勢差不多一模一樣。完成後，紙上寫着：

　　「爾宜改悔　天國邇矣」

　　「噢……翻出來就是『你們要悔改！因為天國近了。』」胖子尖聲叫了出來。

　　作品賞析：眾人押着犯姦淫時被捉拿的婦人到耶穌跟前，看祂處治。他們義憤填膺聲稱要按猶太律法用石頭打死她。耶穌在地上寫字，喧嘩止息，老少散去。究竟夫子寫了甚麼？歷代學者眾說紛紜。作者在經卷上留下的想像空間裏，填上了他的一份詮釋。(黎海華)

　　作者簡介：提阿非羅，進入聖經中的留白，創作言說內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