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中在香港的日子

第 2783 期（2017 年 12 月 24 日）
◎　城市心靈　◎　吳思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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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代詩人余光中，十二月十四日病逝於台灣高雄，享年八十九歲。

　　余先生曾於上世紀七、八十年代任教香港中文大學，擔任聯合書院中文系主任，前後在香港生活了十五年，因此他應已領有香港居民身分證，也算是一個「香港人」了。

　　余先生生逢中國大陸最顛簸的日子，青年時代從大陸到了台灣，五二年畢業於台大外文系，五九年獲美國愛荷華大學藝術學碩士，先後在台灣幾所著名大學任教，期間也曾赴美國多所大學任客座教授。之後到了香港，工作了十五年後才返回台灣定居。

　　七、八十年代香港風華正茂，社會欣欣向榮，余先生可謂適逢其時，享受了一段美好時光，也付出了他在青壯年的力量。他說：「在香港那十多年，是我收穫最大的時期。當年在香港中文大學教書的時代，我出了好多的作品。香港緊靠大陸，又與西方文化聯繫緊密，中西交匯，古今銜接，無論是自然景色，還是人文景觀，都值得欣賞。」

　　在香港的日子，因為余先生在中大任教，很自然的就選擇住在沙田。八十年代的沙田剛剛發展為新市鎮，既保留了鄉郊的古樸，也多了許多現代建築和交通網絡。余先生眼中的沙田，揉合了山水和人文，鄉郊和城市，古老和現代，尤其是那時期正值中國大陸改革開放，與香港的貿易往來頻仍，余先生是親眼見證着這改變：

　　「山下的鐵軌向北延伸，延伸着我的心弦。我的中樞神經，一日四十多次，向南下又北上的千隻鐵輪輪番敲打，用鋼鐵火花的壯烈節奏，提醒我，藏在谷底的並不是洞裏桃源，住在山上，我亦非桓景，即使王粲，也不能不下樓去」。

　　余先生既為詩人，又是散文家、學者，卻也是謙遜溫婉，毫無架子。猶記得我和他曾有過一次接觸，就是在七五年夏天，不知好歹帶一位投考中大中文系卻失敗了的一位小師妹，敲門余先生在聯合書院的辦公室，他竟開門請我們入去，和我們交談了十餘分鐘，最後小師妹也無緣入讀中大，但余先生的那份謙和，我永誌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