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鵝的祖先,原來是鴻雁,是候鳥。起飛和落下時,排成雁陣,成「人」字狀。領航的大雁叫「頭雁」,是個遠航老手,既熟悉路程,全身都是勁兒,它在前引路,頂著「逆風」(head wind),搧動翅膀時產生氣流,讓跟著它飛的隊友省力輕鬆。
鵝是最先給人豢養馴化的家禽。仍會有人稱它為舒雁或家雁、卻不會飛了。只會兩腳開開,引頸向前,左搖右擺的在地上走。上路的時候,不需要頭雁。鵝農提著長竹桿子在後面趕鵝上路,把竹桿子輕輕一撥,鵝群便會拍翅踏步,轉變方向。
兩種領導方式。一種在前頭領路,一種在後邊趕撥。哪種方式比較高明?
在職場上,每年有工作評估。業績有數據可稽,但工作和表現任憑上司評估。報告發了下來,下屬服氣嗎?會得到激勵而更賣力嗎?有些公司做「360度評估」,把各方面的意見「回饋」(feedback)領導層。沒有這個正式渠道,下屬都會私下暗裡,給自己的領導評分。
領導能力如何見高下?領導是一門藝術多於技術。約翰麥斯威(John Maxwell)寫了一本叫做「領袖不能缺少的廿一種特質」(The 21 Indispensable Qualities of a Leader: Becoming the Person Others Will Want to Follow)也不能把領袖特質盡錄在其中。
受下屬愛戴擁護算不算是個好上司?只不過是個人緣甚佳的「好好先生」而矣。部門的業績達標甚至超標,是主管領導有方嗎?可能他付上了一將功成萬骨枯的代價。台灣淡江大學國際企業所劉燦梁教授說︰「良將手下無弱兵,強將手下盡庸才」。強勢領導人,一切都有他股掌之中,可能是在驅趕一群沒有主意,沒有方向,沒有靈魂的「獃鵝」。英明的上司,會激勵部屬,發掘潛能,使他們人盡其才,發揮最佳才能。有良將領軍,自會有「精兵」投身麾下。
德國的古倫神父,常被邀請向大企業的高層領導人講「領導學」。他說,領導是一項靈性的任務,服事生命和能夠喚醒下屬生命的人。從生命中才能產生源源不絕的創造力和經濟成果。不同層級的領導人,要求不同的才幹、技能、胸襟和魄力。做管家的,要老實忠心。做管理的,要有組織能力。做CEO的,要有魅力、膽色、眼光和才華。哪些領袖有古倫神父所說的靈性呢?
頭雁不是一孵化就可以擔當。經過多年的北飛南返,在後面跟著老雁,漸漸移上前方的領導層,替班接力,鍛練體能,累積經驗。領袖,有幾分是天生的,有幾分是磨練出來的。天縱的英才,能力得天獨厚,被視為「強將」,卻未必能體察世事人情。只有那些受教於「被領導學」的,我稱之為followership的,他日擔綱領袖,才堪稱「良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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