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刻時光

第 2366 期（2009 年 12 月 27 日）
◎　童話人間　◎　林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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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經不覺又到年終，人們都習慣「盤點結算」，好讓新一年有個新開始。然而將自己放於這樣的處境時，卻有點為難─距離上次「盤點」好像還是不久前的事，未有所謂好好計畫，日子已如煙消逝。

　　那天團契小組遊戲用五分鐘畫出「2010+」─對明年的家最簡單直接的願望。我們倆不約而同地畫了一家四口展露一線笑容肩並肩手牽手狀甚和諧的畫，他說我們一起去行山，我說我們拉著行李箱出外旅遊。如此簡單，多麼美好。

　　每當A仔問：我們幾時可以再乘飛機去旅行？我都安慰說：快了快了，待妹妹會行會走吃得好，就可以飛了⋯⋯

　　這兩年為迎接和招呼新生命的到臨，時光匆匆的只能頻撲追趕，七手八腳呯呯??的日復一日，好不容易才能在廿四小時中擠幾分幾秒讓自己透透氣。每當我問：幾時可以回復自由自在的日子？他都安慰說：快了快了，再過兩年妹妹上學去，日子就好了⋯⋯

　　生活總有起伏，需要掌握節奏，如跑步。起跑時完全不在狀態，腳步不一，呼吸不順，注意力飄忽，有時留意呼吸頻率，有時留意雙手擺動幅度??然後，左腹開始有輕微抽搐的痛楚。於是，放慢腳步，左腹的痛舒緩了，心跳穩定下來了，重新提起腳步，感到四肢與呼吸的協調暢順得多了。當忽然發現，原來已經沒有再留意自己正在跑步這回事，思緒已經飄到其他事情上了，就總算進入了狀態。

　　有時他會輕描淡寫地說，有些時候，總要咬緊牙關過，熬過，就會好了。

　　或許，沒有所謂「本來屬於自己的人生」，只有當下的人生─接納一切不由個人操控的基本背景，順應所有自由決定而來的既成事實，坦然承受所有錯摸亂撞帶來的化學結果；然後，「專注」地為自己雕刻時光。

　　像雕刻大師朱銘，拿起鑿刀，心無旁騖，專注地雕。

　　「返璞歸真，大刀大膽與自心自性相遇，斧鑿處，當木頭塊塊掉落，技巧與形式揚棄了，精神氣韻保留下來。」

　　「慢慢爬動的毛毛蟲，變成翩翩飛翔的蝴蝶，表面上看來，好像從醜兮兮化成驚人的美麗，然而，形態再怎麼變，它的生命還是同一個，外人看不出，但毛毛蟲自己知道。」─潘瑄《種活藝術的種子：朱銘美學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