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九八年民國翻譯名家嚴復在其譯論名作《天演論.譯例言》中提出了「信、達、雅」之說,為翻譯定下了重要的原則。信是忠於原意,不失本真;達是具體達意,傳意力強;雅是文詞雅馴,文辭流暢。現代著名文學家郁達夫說過:「信、達、雅的三字,是翻譯界的金科玉律,盡人皆知」。
基督教護教天王、偉大的牛津人、著名神學家魯益斯(C. S. Lewis),每一部著作都極具分量。魯益斯著作的中譯本,譯筆水平一般都不弱,單就其著作的中譯名稱而言,已使人心神俱醉。
魯益斯的The four loves中譯為《四種愛》,平實而準確,譯筆可謂語無增減,好的譯筆不一定要賣弄花巧,《四種愛》就是一例。魯益斯另一部名著Mere Christianity中譯為《反璞歸真》,近於意譯,若直譯為「真正基督徒」或「教徒真面目」,則有點殺風景之嫌了。反璞歸真意指回復到本初的質樸境界,詞意與Mere Christianity相仿佛,譯筆不即不離,極具心思。魯益斯悼亡之作A Grief Observed一書書名中譯為《卿卿如晤》,則尤為神來之譯筆。
「卿卿」是古時男子對伴侶或妻子的昵稱,「卿卿如晤」是中國傳統丈夫寫信給妻子時的常用的套語,意思大概是「親愛的,我們像面對面談話一樣」,用以表示親切和想念之情。《卿卿如晤》是魯益斯在愛妻逝世後寫的悼亡之作,主題既以愛妻為主,中譯書名是「卿卿如晤」,真的是貼切不過,而且也譯得十分優雅。詩人郭沫若亦云:「信達之外,愈雅愈好。所謂『雅』,不是高深或講修飾,而是文學價值或藝術價值比較高。」「卿卿如晤」可為一證。
事實上,「卿卿如晤」這個中譯書名也隱含典故:黃花岡起義烈士之一的林覺民先生,在起義前夕給妻子林意映寫了一封訣別書,就是著名的〈與妻訣別書〉。〈與妻訣別書〉寫盡了夫妻間生離死別之情,哀感動人;而〈與妻訣別書〉開首的第一句話,正是「意映卿卿如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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