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來的正義

第 2252 期（2007 年 10 月 21 日）
◎　息息相關　◎　吳思源

　　「朵麗斯．萊辛得獎是遲來的正義。無論質素與數量，萊辛都比二千年以來的諾見爾獎得主優勝。......萊辛一向不相信名氣，甚至懷疑一個作家得獎後，會否從此被定位，作品不管優劣，都有文評界捧場。因此，她曾刻意冒充新人，以全新名字投稿，考驗編輯和文評界的眼光。」

　　《蘋果日報》12.10.2007

　　美聯社拍出一幅照片，剛知道自己取得諾貝爾文學獎的英國女作家朵麗斯．萊辛（Doris Lessing），既驚又喜一臉茫然的坐在倫敦市郊家門石階上接受一大群記者訪問。頭髮銀白蓬鬆，衣著樸實無華，滿臉風霜的一位八十八歲老婦人，原來就是本年度諾貝爾文學獎的得主。這幅照片可說是劇力萬鈞，充滿傳奇性。

　　諾見爾獎本身已是一項傳奇。諾貝爾先生（Alfned Nobel）原本是瑞典籍的化學家，發明了威力無窮的炸藥而家財萬貫。有一天他的兄弟死了，報章卻錯登了諾貝爾先生的訃聞，寫著他一生最大的貢獻是為人類社會帶來了嶄新而無敵軍火武器，與及因而成為歐洲最有錢和最有影響力的人。諾貝爾先生說他「有幸」讀到自己的訃文和一生的行述，令他驚覺原來自己留給世人的印象竟是操控生死的軍火製造者。他馬上做了一件事，就是把財產捐贈出來，成立基金去獎勵對人類和世界作出各方面貢獻的人，今天我們聽到諾貝爾這個名字，只知道是諾貝爾文學獎、諾貝爾醫學獎、諾貝爾和平獎等等，大概已忘記了諾貝爾跟炸藥和軍火有甚麼關係。

　　有云本年度諾貝爾文學獎得主朵麗斯．萊辛的得獎是「遲來的正義」，因為她寫書已是半個世紀之前，而大部分成名的作品都是多年前的著作。在英國以至歐洲，她早已享負盛名，三十年前已晉身殿堂級作家的行列。無怪在二零零四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耶利內克（Elfriede Jelinek）知道萊辛獲獎後說：「很遲呢！我還以為她早已獲獎。」

　　人生有甚麼是太遲呢？萊辛年幼時有一個不愉快的童年，她憶述童年時「我滿腦子只想著怎樣逃」；她十四歲時就被迫退學，基本上是自學成材。諾貝爾先生大半生研究炸藥，但在人生最後階段始看到生命不可以再花在軍火和賺錢之上。沒有甚麼是太遲，只要清楚知道自己最需要甚麼、最想做甚麼和最愛是誰。

　　八十八歲高齡得文學獎，可能是遲了一點，但其實又有甚麼相干呢？生命的冠冕和獎賞其實早已給定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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