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亥百年與基督教


2459 期(2011 年 10 月 9 日)
◎ 教會之聲 ◎ 邢福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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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致力國民革命,凡四十年,其目的在求中國之自由平等。積四十年之經驗,深知欲達到此目的,必須喚起民眾,及聯合世界上以平等待我之民族,共同奮鬥。現在革命尚未成功。凡我同志,務須??繼續努力,以求貫徹??

  一九二五年二月二十四日,臥病床上的孫中山知道自己在世日子無多,留下上述遺訓。十多天後,便溘然離世。這時,他創建的中華民國仍陷於分崩離析的局面,建立統一政權遙遙無期,更遑論建設民主中國。回想民國肇始時的夢想,仍然無法圓現;而一眾革命同志,目睹革命先行者壯志未酬,無不慨然長嘆。「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須努力」的遺訓,既道出孫先生的未竟之志,也在在激勵著艱苦中仍堅持不屈的革命同志。

  孫中山臨終前一天,又對其身邊親友說:「我是基督徒。我信上帝。我與罪惡戰。我追隨上帝。」這段臨終告白,讓我們看見,原來在轟轟烈烈的革命事業背後,孫中山沒有忘記自己的人生目標(追隨上帝)及信仰認同(基督徒),並且始終敏感到罪惡的實存性。

  孫中山的遺訓及告白,一方面反映出革命家對理想的堅持,另方面又展現基督徒的終極關懷。兩者都是探究孫中山思想與行動時不可忽視的元素。長久以來,華人教會傾向從因果關係來詮釋兩者,突顯基督教信仰對孫中山的革命理論及事業的重大影響;進而將基督教詮釋成孫文主義產生的唯一條件,有意或無意地淡化了基督教以外的其他因素的角色。

  如果我們嘗試揚棄這種過度詮釋,可從較人性的角度來重新思考孫中山與基督教的關係。當他臨終時說:「我是基督徒??我與罪惡戰」時,既反映出他在實踐革命時,感受到制度性罪惡的制約,也同時是他對人性軟弱與敗壞的深刻體認。正如他在一九二三年對全國基督教青年會演說時所言:「我們要人類進步,是在造就高尚人格。要人類有高尚人格,就在減少獸性,增多人性。沒有獸性,自然不至於作惡。完全是人性,自然道德高尚。道德既高尚,所做的事情當然是向軌道而行,日日求進步」。在追求制度完善的當下,孫中山並沒有忽略個體完善的關懷,相信這也是他經歷辛亥革命後中國亂局的切身體會。往後的中國歷史充分證明:以革命領袖自居者如何用自己頭上的(革命、道德、正義)光環來踐踏人性、自由、人權,在在揭露出人性陰暗面的本相。

  今年是辛亥革命一百週年。一百年前的武昌起義,雖然成功推翻滿清,建立了亞洲首個共和國,但建設民主中國的理想,在孫中山離世時仍未確立,甚至可以說,在一百年後的今天,仍然十分遙遠。既為基督徒,一方面,我們仍要致力追求民主制度的建立與完善,另方面,我們也當對人性中的罪惡有更大的警覺,知道人性的自我中心與罪惡傾向,仍會以不同形式存在。制度的改造與心靈的重生,從來是互為影響、不可分割的。

  基督教肯定上帝賦予人的價值,同樣沒有忘記人的罪性。正如尼布爾(Reinhold Niebuhr)所言:「人行正義的本能使得民主成為可能,人行不義的本能使得民主成為必要」。這種「可能」與「必要」之間的矛盾,正如基督徒在地上踐行天國時,所面對「既濟」與「未濟」的張力一樣。明乎此,我們對「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須努力」的遺訓,當可有更深的體會。

  邢福增(香港中文大學崇基學院神學院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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