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似驟借雲煙駕霧來

第 2292 期（2008 年 7 月 27 日）
◎　品蘭集　◎　文蘭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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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科學家說，記憶是神經傳導體的網絡。無怪乎記憶與虛擬網絡一樣，那麼樣飄忽、那麼樣迅速。然而是甚麼觸發這些神經傳導體的網絡呢？為甚麼同一樣東西，此時此刻勾起了一串記憶，而在彼時彼刻卻又沈靜無為？﹖

　　每個人都有選擇性的記憶，都選自己喜歡的觀點角度和細節，好像可以是由人控制。記憶也的確可以刻意追尋，但更多時候，它倏忽映現，不管你是不是方便，不管時間是不是恰當，甚或一些你刻意忘卻的，會如泉水汨汨湧出。向來專心致志的可能有剎那失神，嚴厲的人會突然有一刻寬容，思慮重重的人不經意流露了微笑，還有許多令人尷尬的突然感觸，誰知道某一刻，記憶如雲煙飄過，一剎那間輕輕罩住了這個凡人，他的感情，就突然開了一道缺口。

　　記憶存取於腦細胞間的網絡，它也同樣是網絡性的。幾十年不見的老傢伙，談起往事，記憶把他們籠罩住了，本來塵滿臉、鬢如霜，彼此笑問不相識，突然間退入當年真誠的相處，共同的笑語淚痕中，一分情意，悄悄連繫起已慣於防衛的內心，令眾人的眼睛，流露出意外的神采。記憶，原不單是自己與過去的網絡，也是人與人的網絡。就靜候它踏風駕霧而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