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嗎？

第 2249 期（2007 年 9 月 30 日）
◎　牧耕筆談　◎　丹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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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忙嗎？」對這問題，我始終不知該如何回答才恰當。

　　香港作為一高度發展的城市，法治齊備、有福利保障，獨缺最低工資、最高工時的法例，我常為此納悶。各家、尤其資本家自然有其說法，可這些說法背後，大抵都忘了別人的基本生存需要；人性中的惻隱之心，在無止盡的貪慾前，只能寂然無聲、悄然無影。人盡其才、物盡其用、地盡其利，三盡而能追求更高利潤，這讓香港急促忙碌的步伐更難慢下來。

　　前陣子一位機構同工在課程開始便說，「相信各位都是百忙中抽空來上這課程的，若說自己不忙，別人就要懷疑你是否偷懶、不忠心？而實際上大家真的都很忙......。」忙，至少表達出一己的殷勤努力與貢獻，而隨著此人影響力和重要性的遞增，各界不同的邀請和需求更是紛至沓來，這就難怪縱然省時省力的發明不斷推陳出新，人人依舊忙碌，也少有人敢於不忙碌。

　　依此，老闆就有充分理由要求員工超時超量工作。於是，配偶間再沒空談情說愛，親子關係講究重質不重量，人際相處缺乏承載彼此軟弱的空間；於是，能在教會中出現的人叫少數，出現在教會又有服事的叫異數，想服事又可以親近神的就作教牧。教牧原該最能明白、體會詩篇四十六篇十節「你們要住手，要知道我是上帝；我要在列國中被尊崇，我要在全地上被尊崇。」卻常因面對嗷嗷待哺的羊群、忠心盡力的擺上，教牧在教導十誡的場景中，第四誡「當記念安息日，守為聖日」往往成了最大罩門。

　　一位弟兄承繼家族生意，近年卻苦於請不到願長時間工作的穩定員工，弟兄為此多次向神禱告。我問了外行的話：「雖然麻煩些，也可能增加些許成本，但有沒考慮過將一個人十或十二小時的工作，分給兩個人或一個半人做呢？那麼長的工時，在各方面都不健康。」弟兄的反應是：「這一行沒人這樣做，十小時、十二小時不長啊，習慣了就好。」其實，我這行也常要超時工作，有次關心一位因工作忙碌、顯得疲累的姐妹，她回應我：「還好啦，你們更忙！」

　　「忙嗎？」問這問題時，你想聽到甚麼答案？如果不忙，那麼就收到可以麻煩對方的信號？因此，我很怕因答個「忙」字，打住了問話者繼續有下情；答個「忙」字，也像在傳遞一個違反我的信仰原則的信息。可是答不忙，又非實情；答不忙，萬一無法滿足對方提出的要求，引來誤會怎辦？我老爸倒是不管我答忙或不忙，他的概念是：「在教會工作，不就是沒事找事做嗎？」我的前業主也有同樣思路，他無意中露出口風，認為我要他信主是為了交業績。

　　你看，我把「忙嗎？」這簡單的問話作如此複雜的探討，能夠不忙嗎？